“大人为何愁眉不展?”
赵虎跟在身后问道。
杨帆望着欢庆的人群,低声道。
“大明朝有个特点。
事情平息之时,往往是最危险的开始。”
回到衙门后,杨帆立即着手审阅各地送来的军报。
当他看到东南沿海倭寇再起的消息时。
“内忧外患,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三日后,一骑快马冲破晨雾,直抵巡抚衙门。
“报!土默特使者求见!”
杨帆正在用早膳,闻言立即放下筷子。
“带进来。”
一名蒙古装束的使者大步走入,单手抚胸行礼。
“杨总督,我家大汗有书信呈上。”
杨帆接过厚厚的信封,发现火漆上印着狼头图案。
这是俺答的私人印信。
拆开一看,里面竟是用汉字书写,字迹工整,显然出自汉人文士之手。
信中详细描述了饶阳郡王与土默特部多年的走私往来,涉及严家党羽和数座矿山。
最令杨帆震惊的是,俺答透露了严嵩此次军事行动的三个条件:永久互市、铁治厂和三十万民人。
“好大的胃口!”
杨帆拍案而起。
“赵虎,备马!去都御史衙门!”
待杨帆来到虞祯府邸时,已是三更时分。
府门前的石狮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守门的侍卫见是他,默默让开一条道。
“杨大人,这么晚了...”
侍卫低声问候。
“虞大人可还在办公?”
杨帆脚步不停,黑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在的,在书房。”
穿过几重院落,杨帆径直走向灯火通明的书房。
推门而入,虞祯正伏案疾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那张常年保持中立的脸上表情讶异。
“杨兄?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杨帆没有寒暄,直截了当。
“我要见朱充焗。”
虞祯手中毛笔悬在半空。
作为十三太保中排名第二的人物,他一向以不偏不倚著称,此刻却明显犹豫了。
“这不合规矩...”
“规矩?”
杨帆冷笑。
“俺答已经谈和,严嵩父子命不久矣,大明将迎来新气象。虞兄还要守着那些腐朽的规矩吗?”
虞祯沉默片刻,终于放下毛笔。
“后院西厢,有人看守。”
杨帆点头致意,转身便走。身后传来虞祯低沉的声音。
“杨兄,小心行事。朱充焗...不简单。”
穿过几道回廊,杨帆来到后院。月光被高墙遮挡,这里显得格外阴暗。
西厢房外站着四名带刀侍卫,见到杨帆,其中一人上前阻拦。
“杨大人,没有虞大人手令...”
“滚开。”
杨帆眼神凌厉。
“出了事我担着。”
侍卫们面面相觑,终究不敢真拦这位朝中新贵,只得让开道路。
推开门,一股霉味夹杂着熏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饶阳郡王朱充焗正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
听到动静,他头也不抬,声音沙哑。
“终于来了?本王等你多时了。”
杨帆反手关上门,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郡王知道我会来?”
朱充焗这才抬头,那张曾经养尊处优的脸如今布满皱纹,眼中却带着危险的光芒。
“杨帆,变法派的新星,深夜造访一个囚徒,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