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站起身,目光坚毅。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俺答可能已经到达得胜堡,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千里之外的江南杭州,春意正浓。
张居正的私邸内,假山流水,花木扶疏,与漠北的肃杀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堂中,申时行、徐学谟、归有光、潘晟、张四维、马自强等人分坐两侧,品着上好的龙井,谈笑风生。
张居正却无心参与这场雅集。
他一袭青衫,背着手在堂中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北方。
“张公今日似有心事?”
申时行放下茶盏,关切地问道。
张居正停下脚步,长叹一声。
“日前收到杨帆来信...”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交换着眼色,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要求我们明确表态?”
徐学谟小心地问道。
张居正点点头,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盛开的桃花。
“再拖延已无可能。”
申时行放下茶盏。”
张公,此事非同小可。”
他抚了抚胡须。
“严嵩已经撕破脸皮,连'清君侧'的旗号都打出来了。”
徐学谟冷笑一声。
“那老匹夫不过是垂死挣扎。自杨帆在大同推行'一条鞭法'以来,他那些门生故吏的田产被清丈了多少?”
“但严嵩毕竟是严嵩。”
张四维皱眉道。
“他在朝中经营二十年,树大根深。如今连南京六部都有人响应他的'清君侧'。”
堂内一时沉寂,只听得见窗外流水击石的声响。
张居正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停在归有光身上。
这位以文采著称的幕僚此刻正盯着自己的鞋尖,似乎陷入了沉思。
“归兄有何高见?”
张居正问道。
归有光眼神锐利。
“张公,我以为杨帆此举,实则是逼您站队。”
“哦?”
张居正挑眉。
“严嵩已破釜沉舟,杨帆若胜,自然万事大吉;若败...”
归有光顿了下。
“他需要有人保住变法火种。放眼朝中,唯有张公您能做到。”
堂内众人神色各异。
申时行轻咳一声。
“归兄此言差矣。我以为此时表态支持杨帆,有三不可。”
张居正抬手示意他继续。
“其一,杨帆变法缺乏圣贤之道支撑。商鞅变法尚有《商君书》,王安石变法亦有《三经新义》,而杨帆除了一纸《大同新策》,再无理论根基。”
申时行竖起一根手。
“此乃无本之木。”
“其二。”
他又竖起第二根手。
“重典治世,必致民怨。杨帆在大同推行'连坐法',一家逃税,十户连坐;一人犯禁,全坊受罚。长此以往,民变只在旦夕。”
潘晟突然插话。
“申兄此言未免危言耸听。杨帆在宣府、大同二镇推行新政不过半年,税赋已增三成,军械产量翻倍,边关百姓安居乐业...”
“潘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徐学谟打断道。
“那些增加的税赋从何而来?是从缙绅口袋里掏出来的!那些军械是谁打造的?是被迫离开土地的农民!”
他转向张居正。
“张公,阳明先生讲'致良知',何为良知?士农工商各安其位,方为天道。杨帆此举,是在颠倒乾坤!”
张居正眉头紧锁,走到窗前。院中桃花开得正艳,一只蝴蝶停在花瓣上,忽又被风吹走。
他想起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