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灰色的球体,像一颗畸形的心脏,在战场中央搏动。
每一次收缩,都吞噬着光线。
每一次膨胀,都吐出纯粹的死寂。
朝圣者,那个由秩序与逻辑构成的金色人形,静止了。
它琉璃般的躯体,正对着这个无法被计算、无法被理解的“错误”
,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停滞。
“它停了!
你这个疯子,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薛无算的意念,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不可置信。
维持着这个能量奇点,对它而言也是巨大的消耗,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它在分析。”
张帆的意念却没有任何松懈,冷静得可怕,“它不是恐惧,不是困惑,它是在计算。
计算最优的排除方案。”
“让它算去!
算到地老天荒!
我们正好可以……”
“我们没有时间。”
张帆打断了它,“这个奇点,本质上是无根之水。
它正在快消耗我烙印在核心里的寂灭本源。
最多再撑十秒,它就会自行崩溃。”
薛无算的狂喜瞬间冻结:“十秒?你费了这么大劲,冒着我们一起被炸成碎片的风险,就为了争取十秒?”
“十秒,已经够了。”
张帆的意念,忽然转向了不远处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朱淋清的身体还在,但她的生命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被那金色的秩序同化、抹除。
薛无算顺着他的“视线”
望去,立刻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你……你又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再有更疯狂的想法了!”
“这只是一个路障,拦不住它。
我要做的,是直接掐断它的‘信号源’。”
张帆的意念平静地陈述着一个骇人的计划。
“信号源?它就在那里!
你还想怎么……”
薛无算的意念猛地一滞,一个荒谬绝伦的猜测浮现,“不,你不是想……你要进入她的身体里?”
“是她的识海。”
张帆纠正道,“朝圣者的核心,那个所谓的‘秩序国度’,就建立在她的意识之上。
我要进去,把它连根拔起。”
“你他妈是真疯了!”
薛无算彻底炸了,意念的咆哮几乎要震散他们之间脆弱的连接,“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人的灵魂本源!
现在正被一个怪物当作战场!
你一个外人闯进去,你知道会生什么吗?她的意识会把你当成第二个入侵者,会本能地排斥你、攻击你!
到时候都不用那个金色人偶动手,朱淋清自己就能把你的意志撕成碎片!”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你进去,就是三方混战!
我们现在维持这个能量球就已经竭尽全力,你再分心去搞什么精神入侵,这个球怎么办?立刻爆炸!
我们,连同朱淋清,方圆百里,全部都要被这该死的寂灭能量炸回本源状态!
连渣都不剩!”
“所以,我需要你。”
张帆的意念,再次变得不容商量,“我进去之后,奇点的控制权,全部交给你。”
“……什么?”
薛无算懵了。
“你来维持它。
不需要太久,只要在我解决问题之前,别让它爆炸就行。”
“我维持?我拿什么维持?用我的猫毛吗?”
薛无算尖叫,“我是力量的辅助,你是意志的主导!
没有你的意志作为框架,这团能量会瞬间把我吞噬掉!”
“那就用意志去驾驭它。
你的求生意志。”
张帆的意念,冷酷得像一块玄冰,“你想活下去,对吗?那就用尽一切办法,稳住它。
因为我一旦失败,我们所有人,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