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继续擦着他的碗,声音粗嘎地从喉咙里挤出来:“没这个地方。”
“不可能。”
朱淋清反驳,“地图上有。”
“地图是死物,人是活的。”
男人冷笑一声,“活人不去死的,那是给死人准备的地图。”
“我们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张帆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他缓步走到吧台前,将一枚银锭放在上面。
“我们只想知道路。”
男人盯着那枚银锭,眼中有贪婪,但更多的是忌惮。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有去拿。
“外乡人,你们的钱在这里买不了路。”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最阴暗的角落传来,“只能买一口薄皮棺材。”
张帆和朱淋清同时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干瘦的老人,他穿着一件破烂的羊皮袄,脸上布满了刀刻般的皱纹,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老丈,我们并无恶意。”
朱淋清尝试解释。
“恶意?”
老人出几声干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岐山不在乎你们有没有恶意。
它只在乎,要不要收走你们的魂。”
张帆拉着朱淋清,直接走到老人的桌子旁坐下。
“你似乎对这里很了解。”
“在这里活了七十年,想不了解都难。”
老人抬起眼皮,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一片死灰,“活得久,不是因为命硬,而是因为懂得敬畏。
不该去的地方不去,不该问的事情不问。”
“比如张家村?”
张帆接话。
老人浑浊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张帆脸上的面具,仿佛要看穿那层伪装。
“你们……是冲着那个东西来的?”
“什么东西?”
朱淋清问。
“夜哭郎君。”
张帆说出这四个字时,整个酒馆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
吧台后的男人手里的碗“当啷”
一声掉回柜面,他死死攥住吧台边缘,一言不。
老人的身体猛地坐直了。
“你们怎么会……”
“我们来寻亲。”
张帆打断了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寻亲……”
老人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出一阵低沉而古怪的笑声,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嘲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张家的孽,还没有流干啊。”
他不再笑了,用一种看死人的表情看着张帆:“你们要找的不是亲人,是鬼。
一个只会哭的鬼。”
“哭?”
“对,哭。”
老人陷入了回忆,语变得缓慢而压抑,“那还是我小时候的事。
张家村是这山里最大的村子,村里有个读书人,是张家的少爷。
有一天,他不知道了什么疯,一个人进了岐山最深处,说要寻找什么家族的根源。
三天后,他回来了。”
老人的声音开始颤:“可回来的,已经不是他了。
他浑身冰冷,皮肤白得像雪,脸上再也没有别的表情,只会流泪,只会哭。
一开始,村里人还可怜他,给他饭吃。
可是很快,他家周围的庄稼全都枯死了,养的鸡鸭一夜之间僵在笼子里。
和他接触过的人,没几天就大病一场。”
“他的哭声里有毒。”
老人一字一顿,“那不是人的哭声,是咒怨。
村里人怕了,就把他赶回了山里。
从那以后,这岐山就变了。
雾气越来越重,活物越来越少。
到了晚上,要是起了风,就能听到那哭声顺着山谷飘下来。
谁家要是听得清楚了,第二天,家里必定要死一口人,或者一头牲畜。”
【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