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淋清站了起来,小船晃动了一下,“你觉得我会暴露,会坏了你的大事。”
“我没工夫跟你争论。”
“那就别废话。”
朱淋清的语气比他还硬,“告诉我巡逻路线,我去另一边。
我能给你们争取二十息。”
“你会死。”
张帆一字一顿。
“我死不死,是我的事。”
朱淋清冷笑一声,“你只要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柳乘风看着两人,没有插话。
他知道,张帆的偏执,只有用更强的意志才能撬动。
朱淋清不是在请求,她是在通知。
张帆沉默了。
溶洞里只有水流撞击铁链的哗哗声。
“东侧水道尽头,有个换气口。
他们每次巡逻都会在那里停顿三息。”
他终究是妥协了,“那是你唯一的机会。”
“够了。”
朱淋清纵身一跃,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悄无声息地落入水中,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她要是死了,你的良心过得去?”
柳乘-风开口。
“蚂蚁的命,不是命。”
张帆闭上眼,“楼主是这么教你的,也是这么教我的。
现在,准备。”
柳乘风不再说话。
他知道,对张帆这种人,任何道理都是多余的。
仇恨已经把他烧成了一具只有目标的空壳。
大约一刻钟后,溶洞的东侧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是几声怒喝。
水上堡垒的守卫立刻被吸引过去,一半的人手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冲去。
“走!”
张帆操控着小船,如离弦之箭,贴着水面朝泄洪口冲去。
柳乘风能感觉到巡逻队的能量波动正快远去。
小船精准地停在泄洪口下方。
那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铁栅栏,上面挂着腥臭的水草。
张帆双手贴在栅栏上,一股黑气从他掌心涌出,铁栏杆像是被强酸腐蚀,无声地化作铁水,滴入河中。
“跟上。”
他率先钻了进去。
柳乘风紧随其后。
通道内又湿又滑,充满了铁锈和血混合的恶臭。
这股味道让柳乘风胃里一阵翻腾。
但张帆却像回到了自己家,脚步飞快。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我爷爷,就是在这里被烧死的。”
张帆的回答,让通道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柳乘-风沉默了。
他终于理解了张帆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恨意来自何处。
穿过漫长的通道,一扇厚重的石门挡住了去路。
门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从中散出来。
“核心丹房,到了。”
张帆的手指抚过那些符文,“怨气、血气、药气……混在一起,真是令人作呕的盛宴。”
他的身体在微微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度的憎恶和……兴奋。
“我来破门。”
柳乘风准备动手。
“不用。”
张帆拦住他,“这门,认血,也认魂。”
他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按在石门中央的凹槽里。
整座石门嗡地一声,符文尽数亮起,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将他弹开。
“不对……”
张帆撑着地,脸上露出困惑,“王家的血脉禁制,我应该能骗过去才对。”
他再次上前,这一次,他没有用血,而是将整个手掌贴在门上,闭上了眼睛。
四周的光线似乎都暗了下去。
柳乘-风看到张帆的身体被一层淡淡的黑气笼罩,那些黑气正疯狂地涌入石门。
石门上的符文闪烁得越来越快,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突然,张帆浑身一震,整个人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