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嘶吼着,双手死死抓住丹炉的边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这是邪术!
是以凡人之躯,窃取神明权柄的禁忌之法!
会遭天谴的!”
“天谴?”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丹房的阴影里响起,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让人从骨子里寒,“张问天,你抬头看看,这天下谁是天?朕,就是天!”
“你不是!
你只是个被欲望吞噬的疯子!”
张问天状若癫狂,“炼制‘巫神之契’,需要献祭一整座城池的生灵气运,还要以皇族至亲的血脉为引。
你会毁了整个大夏!”
“为了永生,区区一座城池,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阴影中的人缓缓踱步而出,一双贪婪到极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丹炉里那团缓缓成型的金色液体,“朕要的,是与天地同寿!
张问天,你是当世最好的炼金术师,这是你的荣幸。”
“我呸!
我张家世代侍奉丹道,追求的是天人合一,不是这种伤天害理的邪魔外道!
我绝不会帮你!”
“是吗?”
那双眼睛里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该为你的孙子想想。
他叫……张帆,对吧?多好的孩子,听说天资聪颖,根骨奇佳。
你说,如果把他扔进这丹炉里,作为新的药引,‘巫神之契’的成色,会不会更好一些?”
“你敢!”
张问天的身体剧烈颤抖,脸上血色尽褪。
“你看朕敢不敢。”
那双眼睛,那双贪婪、冰冷、视万物为刍狗的眼睛,深深地刺入了张帆的神魂。
剧痛让他猛地蜷缩起来,昏迷中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
忘忧茶馆里人声鼎沸。
朱淋清挤到柜台前,将三枚铜钱放在油腻的木板上,一枚正面朝上,两枚反面朝上。
茶馆的伙计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擦着杯子,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朱淋清耐着性子,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一个穿着灰色短打,正在扫地的瘸腿男人凑了过来。
“客官,喝点什么?”
“等人。”
朱淋清回答。
“等人?”
瘸腿男人把扫帚靠在墙上,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了擦手,“这年头,等人可是件奢侈的活儿。
尤其是在等一群死人。”
朱淋pre-existga的心沉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
“听雪楼,一个月前就被人连根拔了。
楼主死了,十二堂主死了十一个,剩下的一个也成了丧家之犬。”
瘸腿男人压低了嗓门,“姑娘,你找错地方了。
这里没有你要等的人。”
“我要找‘病书生’。”
朱淋清吐出一个名字。
瘸腿男人的动作一滞,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他不在了。”
“他欠我朱家一个人情。”
“朱家?”
瘸腿男人嗤笑一声,“那个朱家?是被满门抄斩的那个,还是已经投靠了王景天的那个?”
“是能给你一条活路的那个朱家。”
朱淋清毫不退让,“我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大夫,还有安全的出城路线。
价钱,随你开。”
瘸腿男人沉默了,他上下打量着朱淋清,似乎在评估她话里的分量。
“跟我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向后院。
后院比前面更加破败,堆满了杂物。
瘸腿男人推开一间柴房的门,里面坐着一个正在喝酒的男人。
那人脸色蜡黄,不停地咳嗽,一副痨病鬼的模样,正是听雪楼剩下的那位堂主,“病书生”
。
“老大,有人找。”
瘸腿男人说。
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