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进来,老者抬起头,慢慢地打量了他们一遍。
“坐。”
他吐出一个字。
张帆和朱淋清对视一眼,在老者对面坐下。
“阁下是?”
张帆问。
“都察院,贺清源。”
老者自报家门。
都察院!
清流文官!
张帆的心猛地一沉。
这群人以言官为主,是政府上最顽固的保守派,也是对所谓“仙道”
最为排斥的一批人。
可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在王家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贺所长找我们,有什么事?”
“王家供奉邪神,图谋不轨,此事老夫早已上奏,却被斥为无稽之谈。”
贺清源的语很慢,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不甘,“你们毁了神像,是为民除害,是义举。”
“义举的代价,就是被全天下追杀。”
朱淋清忍不住讥讽,“贺所长现在来找我们,是想把我们绑了送去王家,换你下个季度的薪资吗?”
贺清源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小姑娘,嘴巴很厉害。
如果言语能杀死人,王家满门早已死了一万次了。”
他看向张帆,“老夫知道你们的处境。
也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张帆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你们想把王家要献祭柳乘风的事捅出去,让柳家和王家斗个你死我活。”
贺清源一语道破了他们的计划。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紧张起来。
“这只是你们的开始。”
贺清源继续道,“王家的‘仙道’,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可怕。
那尊神像,只是一个媒介,一个引子。
毁了它,确实让王家元气大伤,但也彻底激怒了他们背后的东西。”
“背后的东西?”
张帆抓住了关键。
“一群自称‘行走者’的怪物。”
贺清源的身体微微前倾,“他们不是人。
他们是‘神’的使者,是维持‘契约’的工具。
王家献上祭品,换取力量和权势。
而‘行走者’,就是来收取祭品,并清除一切障碍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茶:“以前,它们只在暗中行事。
现在,你们把事情摆到了台面上。
它们……会亲自来找你们的。”
“所以,所长大人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我们死定了?”
朱淋清的指尖已经扣住了一枚毒针。
“不。”
贺清源放下茶杯,“我是来做一笔交易的。”
“交易?”
“你们手上有王家的密卷,对吗?就是那份祭品名单。”
张帆心头一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把它给我。”
贺清源道,“老夫有办法,将它完好无损地送到柳乘风的书案上。
不仅如此,我还能给你们安排一条出城的路,让你们安然离开京都。”
“条件呢?”
张帆问。
“密卷的原件。”
贺清源盯着张帆,“我要用它,在政府之上,起最后的弹劾。
就算不能扳倒王家,也要在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这是我们这群老骨头,唯一能做的事了。”
“我们怎么信你?”
朱淋清问。
“你们没得选。”
贺清源回答得干脆利落。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个雅间。
不是天气变冷,而是一种生命本能的战栗。
茶馆外原本喧闹的声响,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贺清源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来了……”
他颤抖着吐出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