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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他斗笠下那片阴影就越是深沉。
清单上的药材,一个比一个邪异,一个比一个歹毒。
“三百年份的鬼面花……需要以怨气滋养。”
“九幽的火莲……生于地脉岩浆之中。”
这些,虽然罕见,却还在常理的范畴。
但接下来的几个名字,让张帆握着纸张的手,都忍不住收紧了。
“天医精血,三钱。”
他的脑中,自动浮现出古籍中的注解。
所谓天医,并非神仙,而是指那些医道通玄、身负特殊救世血脉的活人。
取其精血,必先剖其心。
这味药,要用一个活生生的顶尖医者的命来换。
“鲛人泪晶,一颗。”
东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泣泪成珠。
这是传说,是志怪杂谈里的生物。
这张单方,却将它列为药材。
而最下面的一味主药,只有四个字,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冰寒。
“巫祀之骨。”
张帆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他的爷爷曾经提起过,这是上古邪术中的禁忌之物。
需取九十九名新生婴儿的头骨,以最恶毒的巫术咒法,祭炼七七四十九天,方能成型。
此物一出,百里之内,生机断绝。
好一个“蜕凡引”
!
好一个“逆天而行,夺天地造化”
!
这哪里是单方?
这分明是一张用无数人的性命和怨魂书写的……罪证。
张帆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终于明白,爷爷张问天为何宁死也不愿炼制。
这不是有伤天和,这是灭绝人性!
他的视线,移动到清单的最下方。
那里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小小的印记。
那印记的形状,无比诡异。
它扭曲、盘结,像是一条毒蛇,又像是一只鬼爪,非人非兽,充满了不祥与混沌的气息。
看到这个印记的瞬间,张帆脑海深处,那段被他刻意压制的记忆,轰然炸开。
柳家村。
浑身插满银针,已经陷入癫狂的柳青青。
她最后指着天空,用血和泪嘶吼出的那个词——“大凶”
。
当时,他只觉得是疯话。
但此刻,这个诡异的印记,与柳青青身上那种源自“大凶”
的疯狂、混乱的气息,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它们,同出一源。
这一刻,张帆心中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张家的灭门,柳家村的惨案,神秘的“上使”
,歹毒的单方,还有那虚无缥缈的“大凶”
……它们背后,都指向了同一个未知的、恐怖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
张帆低声自语。
“你……你到底是谁?”
王管事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战栗。
眼前这个人,从进门开始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此刻,他只用了一招,就杀了一名王家精锐保镖。
这份实力,已经出了他的认知。
更让他恐惧的,是张帆看完那张清单后,身上散出的那种气息。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杀意。
那是一种……死寂。
仿佛一场风暴来临前,最压抑的平静。
“你刚才说,你父亲要见我?”
张帆将那张清单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入怀中。
这个动作,让王管事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是。”
他强自镇定,“家父正在会客厅等候阁下。”
“不必了。”
张帆说。
“什么?”
“我亲自去找他。”
张帆抬起头,斗笠的阴影下,似乎有两道寒光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