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就灭,这才是世家风范。”
流言蜚语像无形的刀子,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
她的家族,她引以为傲的亲人,在世人眼中,已经成了贪婪、邪恶的代名词。
“这就是你说的,让他们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她忽然回头,质问张帆,“他们在享受着胜利,践踏着我族人的骸骨,而我们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躲在这里,听着这些污蔑?”
“名声也是他们的武器。”
张帆给自己倒了杯水,水很凉,和他身上的气息很像,“他们先开了枪,把你们钉死在耻辱柱上。
现在,轮到我们了。”
他看着她:“你觉得,要如何才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尘埃?”
朱淋清没有回答。
“不是杀了他。”
张帆自问自答,“是把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件一件地剥掉。
他的权势,他的财富,他的名声,他自诩的‘正义’。
当他一无所有,被世人唾弃时,再让他活着,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朱淋清怔怔地看着他。
眼前的张帆,明明还是那个清秀的少年,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让她心悸的寒意。
这种寒意,并非源于他的天医真气,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纯粹的东西。
是了,渊息草。
那株生长于万丈深海,蕴含着极致寒意的灵药,不仅在修补他亏损的本源,更在他的真气中,融入了一股冰冷沉静的杀伐之力。
这股力量,让他的“医”
,变成了“医”
与“屠”
的结合体。
他不再只是那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幸存者,他正在变成一个手握屠刀的复仇者。
“我……我该怎么做?”
朱淋-清的声音干涩。
“睡觉。”
张帆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养足精神。
明天,我们去一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张帆带着她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了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邸前。
门上的牌匾写着两个大字:王府。
这里并非王家本家,而是王氏宗族在望安城设立的一处分支据点,负责管理王家在此地的产业和商路。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朱淋清的呼吸急促起来。
“复仇的第一步。”
张帆指了指王府侧门旁的一条长队,“从这里开始。”
那是一列长长的队伍,全是衣衫褴褛的平民,排着队在领取什么东西。
队伍尽头,几个王府的管事正趾高气扬地给每人放一碗稀粥。
“王家仁义啊,每日施粥,救济我们这些穷苦人。”
“是啊,不像那朱家,为富不仁,活该被灭门。”
人群中传来这样的议论。
朱淋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看到了吗?”
张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们用从你家抢来的钱,收买人心,换取名望。
每一碗粥,都是用你族人的血熬成的。”
朱淋清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想冲过去杀了他们吗?”
张帆问。
她死死地盯着那些管事,眼神里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
“杀了他们,然后呢?”
张帆继续道,“惊动赤焰城的王家本家,让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然后我们继续逃亡,继续被追杀?”
朱淋清的胸口剧烈起伏,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张帆没有直接回答。
他带着她转身离开,走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药丸,递给她。
“这是闭气丸,可以暂时锁住你全身的真气波动,让你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