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的指针原本一直稳定地指向西北方,但现在,它开始轻微地、毫无规律地颤抖。
“怎么了?”
朱淋清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罗盘不对劲。”
张帆把罗盘举到她面前。
那根古旧的指针像是喝醉了酒,不再指向任何确切的方向,只是在小范围内疯狂地摆动、旋转,出“嗡嗡”
的轻响。
“我父亲的宝贝失灵了?”
朱淋清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我还以为他能算到世界末日。”
“它在示警。”
张帆沉声说。
“示警?这里除了石头就是冰,难道石头要活过来吃了我们?”
她的话音刚落,喉咙里突然涌起一阵腥甜,整个人猛地向前弓起。
“噗——”
一口黑色的血喷在了前方的储物格上,血迹黏稠,散着一股腐朽的恶臭。
“朱淋清!”
张帆一把扶住她。
她的身体烫得惊人,隔着厚重的冲锋衣都能感觉到那股热度。
他低头,看见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扣,此刻正出一种诡异的红光,像一块被烧红的烙铁。
“呃……”
朱淋清的喉咙里出痛苦的咯咯声,更多的黑血从她嘴角溢出,她的瞳孔在慢慢涣散。
张帆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想起了朱晓峰在雨中说的话——“清清的债,总要还。”
这就是要还的债?用命来还?
“交易……还没结束。”
张帆盯着她惨白的脸,几乎是自言自语。
他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如果她死了,他所做的一切,所忍受的一切,都将变成一个笑话。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被他尘封许久、来自陈明的警告。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你的血去救任何人。
记住,你是饵,不是药。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
张帆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一咬,剧痛从舌尖传来,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
他掰过朱淋清的下巴,不顾她的挣扎,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温热的液体渡入她冰冷的口腔。
朱淋清的眼睛骤然睁大,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张帆,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她想推开他,想呕吐,但身体却使不出力气。
那股血带着一种奇特的、灼热的生命力,顺着她的喉咙滑下,所过之处,那股盘踞在她体内的阴寒仿佛被点燃了。
“咽下去!”
张帆松开她,低吼道,“想活命就咽下去!”
朱淋清剧烈地咳嗽起来,但这一次,她没有再吐出黑血。
她脖子上的玉扣红光渐敛,体温也开始缓缓下降。
她靠在座椅上,大口地喘着气,脸上还残留着惊骇和屈辱。
“你……你给我喂了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我的口水,你要不要再尝尝?”
张帆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迹,冷冷地回了一句。
“你疯了!”
“我没疯。”
张帆重新动汽车,准备尽快离开这片诡异的地方,“我只是在履行合同。
二十斤黄金,买你这条命,很划算。”
朱淋清死死地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她想说什么,却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嘎……吱……
那声音很沉,很慢,像是有人用尽全身力气,在冰层之下拖动着一条沉重无比的生锈锁链。
嘎……吱……啦……
张帆猛地踩下刹车。
“什么声音?”
朱淋清也听见了,她的脸上血色尽褪。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车窗外。
声音是从左前方传来的,那里有一道巨大的冰缝,像大地裂开的一张嘴。
锁链拖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