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文沉默片刻,缓缓道:“宗主,并非我不愿相助。只是此事太过重大,没有确凿证据,我贸然上报,不仅不会有人采信,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甚至引火烧身。”
“平江县距枣阳不远,若是真有这般阴谋,牵连甚广,我一个九品户书,实在难以撼动。”
独孤剑脸上闪过失望,随即又燃起一丝希冀:“赵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有证据,你便愿意出手?”
“不错。”赵弘文点头,语气坚定,“只要你能找到大族筑坝、河神血祭的实证,我不仅可以将此事上报县令大人,还能联络朝中相识的御史人脉,一同推动彻查。”
“毕竟此事关乎万千百姓生计,若是属实,绝不能任由他们如此作恶。”
独孤剑眼中重燃光芒,起身拱手:“好!赵大人此言当真?我这便返回平江,定要找到确凿证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赵弘文回礼道。
独孤剑不再多留,转身便向门外走去,青色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巷尽头,脚步决绝,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赵弘文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已然信了三分。
平江县的灾情,他在户房翻阅各地卷宗时也曾见过记载,十年五灾的确蹊跷。
只是没有证据,他绝不会贸然行动——他本就不是舍己为人的性子,但若此事不牵连自身,又能为民除害、积攒功德,倒也不妨一试。
返回宅院时,赵雨柔还守在石案边,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前:“大兄,那宗主走了?他找你做什么呀?”
“是来求助的,关乎另一个县的百姓。”赵弘文简单解释了一句,目光落在玄龟蛋上,只见蛋壳的光晕愈发柔和,隐约能听到内部传来细微的搏动声,显然灵龟血的效用正在显现。
他心中安定不少,转身向书房走去。
军功兑换的事情不能耽搁,举人注解的《论语》真迹至关重要,得尽快前往布政司办理。
至于平江县的事,便等独孤剑带来证据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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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年光阴倏忽而过。
玄龟山脉的外围山坳间,如今已被一片金色稻浪覆盖,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秸秆,在微风中泛起层层涟漪——夏收已近,这是枣阳县开垦山地梯田后的首个丰收季。
而枣阳县有这么大的成果,而郡城那边同样不甘寂寞,彭家崩塌的余波终于耗尽。
各方已经瓜分了应得的战果,此时也派了人手下来视察,毕竟枣阳县这么大的成果,上面的人不可能看不见。
县令不知为何推脱了此事,赵弘文作为最大的功臣,也就成为了枣阳县这边的对接人。
赵弘文身着青色官服,陪着州同知沈宏缓步穿行在田埂上,身后跟着数名随从,其中一人身着墨色劲装,眼神锐利,正是沈宏的副官周凯。
此人自踏入枣阳县起,便神色倨傲,看向赵弘文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屑。
“沈大人,这山间梯田共计开垦二十万亩,皆是近两年组织流民所拓。”赵弘文沉声汇报:
“只因新田初垦,缺乏气运蕴养,目前多为劣等田,亩产堪堪三斗。百姓单靠耕田难饱腹,好在旱情缓解,农闲时可去码头市集打零工补贴家用。”
话音刚落,周凯便冷哼一声,抢先开口:“赵户书这话未免太过敷衍!劣等田亩产三斗,与废田何异?朝廷拨下的垦荒银粮可不是让你这般应付的,莫不是中饱私囊,才让百姓只能靠打零工度日?”
赵弘文脚步一顿,神色平静地看向周凯:“周副官此言差矣。枣阳县山地贫瘠,拓荒之初需先清理碎石、改良土壤,每亩投入的人力物力远超平原熟地。”
“朝廷拨下的银粮,尽数用于购置农具、赈济流民,账目清晰,可随时查阅。至于打零工,乃是码头市集商贸兴旺所致,百姓多一份收入,何乐而不为?”
沈宏抬手制止了周凯的反驳,俯身拂过稻穗,眼中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