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更不需要被限定在所谓的‘文化符号’或‘热点议题’里。她的价值在于其本身的独创性和思想深度。”
“第二,她的未来,由她自己决定。无论是创作方向,还是商业合作。没有人可以,也没有人有资格,对她进行所谓的‘职业规划’。”
“第三,”江澈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兰斯福特基金的合作模式,如果建立在剥夺艺术家自主权和扭曲创作内核的基础上,那么,我们没有兴趣。”
他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像冰冷的代码,精准地击碎了对方包裹在华丽辞藻下的商业算计。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亚历山大的呼吸似乎都滞住了。他大概从未遇到过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尤其是来自一个理论上应该更需要资源和支持的年轻艺术家及其伴侣。
过了好一会儿,亚历山大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已经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Jiang,我很遗憾你是这样的态度。在商言商,我提出的都是最专业、最符合市场规律的建议。看来,你们还没有准备好迎接更大的舞台。”
“我们追求的舞台,或许与你定义的不同。”江澈冷淡地回应,“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聊到这里。”
他直接伸手,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一片寂静。
许念看着江澈紧绷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那不是因为她被骚扰,而是因为对方那种将她物化、试图将她独特的艺术灵魂塞进标准化商业模具里的傲慢态度,彻底触犯了他的逆鳞。
她走上前,轻轻握住他紧握的拳头,感觉到他指节的僵硬。她用手指,一点点将他蜷缩的手指掰开,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江澈,”她轻声唤他,“别生气。”
江澈深吸一口气,反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他转过头,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后怕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乖乖,对不起……我还是让你接触到了这些……肮脏的算计。”
他把她护在他的世界里,为她挡开家族的明枪,却没想到,来自外界的商业暗箭,会以另一种方式,试图玷污她最珍视的创作自由。
许念看着他眼中的自责,摇了摇头。她拉着他走到画室,指着墙上《痕》那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无尽时间的色层,语气平静而坚定:
“江澈,你看《痕》。它记录时间的打磨,承受压力的沉淀。真正的艺术,从来不是在无菌室里诞生的。这些算计、诱惑、甚至贬低,都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痕迹’。”
她转头看他,目光清澈而坚韧:“它们无法定义我,只会让我更清楚地知道,我要坚守的是什么。只要我的画笔还在,只要我的内心还有想要表达的东西,就没有什么能真正污染我的创作。”
“而且,”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依旧紧抿的唇,“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你。你会帮我挡住那些真正恶意的风雨,而像今天这样的选择,我会自己来做。”
她的平静和坚定,像最有效的安抚,瞬间抚平了江澈心中翻涌的戾气。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把脸埋在她馨香的发间,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般的依赖:
“嗯。你守着你画笔下的宇宙,我守着你。”
掉马了吗?
是的,江澈试图为许念构建一个“纯粹”艺术世界的理想化保护罩,在赤裸的商业利益算计面前,被现实击碎,再次掉马。
掉下的,是他希望她永远远离世俗玷污的天真愿望。
露出的,是他更深层次的认知——真正的守护,不是将她隔绝于风雨之外,而是给予她选择的权利和坚守的底气,并在她做出选择后,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而她的内心,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强大和澄澈。
他的愤怒,源于珍视。
她的坚守,定义了真正的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