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曾真正明白为官之道。
景无名幼时,曾与七妹流落街头,做过多年乞丐,深知底层百姓的疾苦与艰辛,因此他内心深处,从未有过半分轻视穷苦百姓的念头。
正是这些穷苦百姓供养着天下,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做官者凭什么看不起他们?!
思及此,再看眼前这县令,景无名只觉更加悲哀。
看来在此人心中,普通百姓与“贱民”无异!
“够了!休要再聒噪,速速带路!”景无名已然不耐,语气冰冷。
县令不敢再辩,只得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走了许久,七拐八绕,终于来到几间极其破败、摇摇欲坠的大房子前。
大房子内,上百名灾民如同牲口般拥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汗臭、霉味与排泄物的馊气。
所谓的床铺,不过是些破草席、烂麻袋胡乱铺在冰冷潮湿、坚硬无比的地面上。
景无名紧锁眉头,俯身摸了摸那些“被褥”,入手皆是破洞累累的烂布棉絮,薄得几乎无法御寒。
景无名勃然大怒:“这就是你安置灾民的地方?!”
县令哭丧着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元帅明鉴!县里……县里向来没有预备这些,仓促之间实在拿不出好的被褥,这些……这些都还是其他乡绅临时捐助的,已经是倾尽全力了……”
“区区几百人,就安置成这般模样?!”景无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若遇大灾,波及万人十万人,你难道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曝尸荒野不成?!”
正说话间,几个兵丁抬着几只硕大的木桶走了进来。
他们并未注意到景无名等人也在场,扯着嗓子粗鲁地吆喝道:
“开饭了开饭了!喝潲水了!都过来领潲水!”
那些面黄肌瘦的灾民们闻声,如同饿极的鹄鸟,一拥而上,各自拿着豁口破碗,争先恐后地去盛那所谓的“潲水”。
景无名是北方人,一时不解“潲水”为何物。
他走近几步,定睛向灾民碗中看去——只见浑浊如水的稀粥里,可怜巴巴地漂浮着几片发黄的烂菜叶,粥水稀薄得简直能清晰地映出人影!
景无名胸中怒火瞬间冲天而起,厉声喝问:
“灾民们就吃这个?!这就是你给他们吃的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