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贵族失声叫道。
陈平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目光变得锐利:“比起夷三族,断香火,掏空家底,换一族生机,孰轻孰重,诸位难道掂量不清吗?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诸位以为,那些隐匿的产业、人口,还能藏多久?我家大人不过是想给诸位一个体面,也给朝廷省些清查的力气罢了。”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话已带到,如何抉择,在于诸位。一炷香后,若无明确答复,我军便视尔等选择第一条路。”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随从离去,留下帐内一片死寂和更加剧烈的心理挣扎。
投降,意味着交出数百年的积累,失去贵族的荣耀与特权。
不投降,立刻就是身死族灭。
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
一炷香后,代表投降的白旗,在这片残破的营地上空,有气无力地升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陈平展现了他惊人的手腕。他带着一队精干文吏和少量护卫,拿着旧贵族们战战兢兢交出的名册和证据,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刀,迅速接管、清点、收编了这些旧贵族隐匿在三郡乃至周边地区的庞大产业——包括数以万计未曾登记的黑户匠人、农夫,大量的矿山、工坊、秘密仓库,以及他们与各地残余势力联系的网络。
这些数百年来盘根错节的旧贵族势力,在公输盘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折断后,在陈平这番连消带打、软硬兼施的操作下,终于彻底土崩瓦解。他们的财富成为了新政的养分,他们隐匿的人才被整合吸收,他们构架的关系网被连根拔起,变成了张苍集团情报系统的一部分。
章邯看着一车车运回陈县的财物和档案,忍不住对张苍感叹:“陈先生此举,胜过十万雄兵啊!这些蠹虫,总算是清理干净了。”
张苍负手而立,望着渐渐恢复秩序的城外原野,目光深远:“疥癣之疾已除,然心腹之患犹在。不过,自此以后,三郡之内,政令通达,再无掣肘。我们,总算可以放手施为了。”
内部最大的不稳定因素,随着旧贵族的彻底绝望与投降,被彻底、干净地连根拔起。大秦新政的根基,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