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实现‘仁政’理想,反而会与这崭新帝国格格不入,最终被时代抛弃,如同淳于师一般……”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张苍于论政台上,提出‘礼入于法’,虽意在统合,却也为我儒家指明了一条生路,打开了一扇门!他承认‘礼’有‘饰’之价值,承认教化有其作用。这扇门,并非通往独尊的王座,却是一条能让儒家学问真正参与帝国构建、影响亿万黎民的实干之路!”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博士宫外咸阳城的景象,沉声道:“能否踏进这扇门,能否在这新的格局下为儒家争得一席之地,让我道学问得以传承并发扬,不再靠空谈,而靠实绩——这一切,就看我们自己了!”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门生:“编纂《大秦典要》之‘礼仪式’篇,便是我等最好的机会!制定出新朝仪,更是我儒家向陛下、向朝廷展示价值的舞台!我们要做的,不是抱怨时运不济,而是拿出让陛下满意、让朝廷离不开的礼仪方案!要让天下人看到,没有我儒家,这帝国的‘文治’便少了一份不可或缺的华彩!”
叔孙通的话,如同拨云见日,驱散了门生心中最后的迷茫与顾虑。
是啊,与其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
在新的规则下,用儒家的学识,为帝国服务,同样可以实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
“谨遵老师教诲!”众门生齐声应道,士气高昂。
很快,博士宫中以叔孙通为首的这批务实派儒生,便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与适应性。
他们不再空谈“王道”“仁政”,而是埋头于具体的礼仪条文制定,研究秦制秦俗,揣摩始皇心意,力求在“饰”字上做足文章。
他们的身影频繁出入奉常府、御史府乃至丞相府,与法吏、与工师、与各方官员沟通协调。
与此同时,也有一些儒生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部分人见淳于越失势,叔孙通一派似乎又过于“投机”,便选择了离开咸阳,或归隐山林着书立说,或游历郡县,寻找在地方上推行教化的机会,以一种更加边缘化的方式延续儒家香火。
儒家,这个曾经梦想着“为帝王师”的庞大思想流派,在帝国铁腕的思想统一政策下,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分化。
淳于越代表的顽固派逐渐沉沦,而叔孙通领导的务实派,则开始了艰难的、却充满可能性的转型之路,试图在“大秦之道”的坚硬骨架中,寻找到属于“礼”的柔软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