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四方,退可凭律法稳固根基,已然立于不败之地。单凭我们目前的残部,绝难与之抗衡。”
项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范增的判断从无差错。
他目光在舆图上扫过,眼中闪过狠厉与决绝,猛地抬头看向范增的虚影:“先生,此獠不除,必成我楚地复国、乃至天下反秦大势的心腹之患!他的‘法’,要断绝的不只是秦的敌人,更是所有不尊秦律、不行秦法的‘异类’——包括我们的巫术、方外的仙门、甚至各地的宗族势力!”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我们必须立刻改变策略!陈县暂且放下,籍儿的安危……只能再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派出最得力的说客:一路去齐地联络田氏,他们与秦有血海深仇;一路去赵地说服旧族,他们急需外力支持;甚至……甚至要去联络那些隐藏在终南山、琅琊山的方外之人!”
项梁眼中寒光四射,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们必须让所有人都明白张苍的威胁!他今日能镇魇犼,明日就能伐山破庙、绝地天通!待他将‘无神区’推广开来,天下将再无我等立锥之地!唯有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共抗此獠,方能有一线生机!”
范增的虚影缓缓点头,眼中闪过肃杀之气:“梁公所言,正是合纵连横之策。古有六国抗秦,今有天下抗‘法’。面对此等前所未有之强敌,唯有汇聚各方之力,方能与之周旋。老夫在江东即刻着手安排,先联络鄱阳湖畔的英布,他素有反秦之心,必能明白其中利害。”
项梁重重颔首,再次望向陈县方向,目光仿佛穿透百里山河,看到了那座巍峨的金色法碑,看到了碑旁那个玄衣挺拔的身影。
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张苍这个名字,将不再局限于颍川、陈县一隅。
那个年轻人,以及他所代表的“法”的力量,已经真正登上了天下的舞台,正以其独有的、霸道无比的方式,剧烈搅动着整个天下的风云,将所有势力都拖入这场关于“秩序”与“旧则”的对决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