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很快,几名战战兢兢的底层小吏和几个皮肤黝黑的农夫被带了上来。
张苍先问那老畤夫:“皇帝廿年,你亲手丈量分配与公士王勇之田宅,界碑立于何处?可还记得?”
老畤夫虽害怕,但提及本职工作,却记得清楚,颤声道:“回……回大人,记得!王勇田东临小河,西接官道,南邻李二家田,北靠山坡,四角皆有青石界碑,刻有‘军功授田’字样及编号‘栎字柒佰叁拾肆’,宅院位于田北,夯土围墙,榆木为门!”
张苍又转向那几个农户:“尔等可作证?”
农户们纷纷点头,一人壮着胆子道:“大人,小的们可作证!王勇家的田界原先确实如此!后来……后来是被稷管家带人强行推倒的!那宅子也被他们占了!”
“那王勇之父,如何身亡?”张苍追问。
另一个农户立刻激动道:“是被打的!小的亲眼所见!稷管家带人来说田是他们的,王老丈理论,就被他们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吐了血,抬回去没几天就……就没了!”
这些底层小吏和农户的证词,朴实无华,细节翔实,与王勇的控诉、老畤夫的记录完全吻合,形成了一条坚固的证据链,瞬间将稷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假地契和假证言击得粉碎!
张苍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震屋瓦:“大胆稷!伪造地契,收买伪证,侵夺军功田宅,殴杀人父,罪证确凿!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他目光如刀,扫过之前为稷作证的那几个“乡邻”,那几人早已吓得体如筛糠,瘫软在地。
“来人!”张苍声音冰冷,“将这几个作伪证者,给本官拿下!严加审讯,究其背后指使!”
“喏!”黑冰台卫士应声上前,如狼似虎地将那几个伪证者拖了下去。
直到此刻,稷那一直维持的傲慢与镇定终于彻底崩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看向张苍的眼神,第一次充满了真正的恐惧。
他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御史,和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官员,完全不同。
他不按常理出牌,手段刁钻狠辣,直接打在了他们最自以为是的七寸上!
张苍看着稷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那股因对方无耻和傲慢而积郁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他暗自啐了一口:
‘妈的,跟老子玩证据链?伪造都不把屁股擦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