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淮北,闷热难当。连日暴雨让淤黄河水位暴涨,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奔腾咆哮。刘宗敏骑在高头大马上,志得意满地看着麾下大军浩浩荡荡地通过临时搭建的浮桥。前锋已顺利接收了黑石军“遗弃”的几处营寨和少量军械,探马回报,韩冲所部已退守宿州,沿途尽是逃难的百姓,一片混乱。
“凌风小儿,不过如此!”刘宗敏对左右大笑,“传令!加速渡河!拿下宿州,本王赏银万两!”
他麾下多是饥民组成的流寇,军纪涣散,听闻有赏,更是争先恐后,八万大军乱哄哄地涌入河道狭窄、地势低洼的淤黄河谷地。
与此同时,上游三十里外,一处隐蔽的河堤工事内,陈大疤看着水位刻度线不断上升,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身边,是格物院最新设计的闸门启闭装置,由一组复杂的齿轮和绞盘构成,只需十几人便可操控。
“疤爷,水位已过警戒线!”观测水位的士兵高声报告。
“再等等……”陈大疤舔着干裂的嘴唇,像一头等待猎物的饿狼,“等狗日的后军也进来!”
半个时辰后,当刘宗敏的中军大纛也出现在河谷对岸时,陈大疤猛地挥下手臂:“开闸!放水!”
巨大的闸门在绞盘嘎吱声中缓缓提升,积蓄已久的洪水如同脱缰的猛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了下游的河谷!
“不好!水!大水来了!”流寇军后队首先发现异常,惊恐的尖叫瞬间被洪水轰鸣淹没。数丈高的浪头席卷而下,瞬间吞没了浮桥、人马、辎重……刘宗敏回头望去,只见一片汪洋,自己的大军被从中截断,后军陷入灭顶之灾,哭喊声、求救声响彻山谷。
“中计了!”刘宗敏魂飞魄散,刚要组织前军撤退,身后战鼓震天响起!韩亲率“砺锋”军精锐,如同神兵天降,从宿州方向掩杀过来!刚刚经历水劫、惊魂未定的流寇前军,哪里还有斗志,瞬间溃不成军。刘宗敏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仅率数千残兵败将狼狈北逃。
“水淹七军”的消息传开,天下震动。李自成闻讯暴怒,斩杀败将数人,却再不敢轻易南顾。黑石军以极小代价,重创敌军主力,东南防线稳如磐石。
几乎在同一时间,辽东湾外海。荷兰东印度公司远东舰队司令范·戴曼,站在修复一新的“赫克托”号甲板上,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海岸线。尽管对凌风的“驱虎”之计心存疑虑,但巨额赔偿和关税优惠的诱惑实在太大,更重要的是,他绝不能容忍清军与西班牙人勾结,威胁到荷兰在远东的贸易霸权。
“司令阁下,发现清军水师桅杆!规模不小,至少有四十艘大小战船!”了望手报告。
范·戴曼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令!各舰装填实弹!升起战斗旗!靠近侦察,若遇挑衅,立即开火!”他要用一场“意外冲突”,向凌风展示荷兰舰队的力量,也为舟山的失败雪耻。
荷兰舰队突然出现在辽东湾,大大出乎了清军的预料。此时清军水师主力多为收编的明军旧部和李氏朝鲜降军,战船老旧,士气低落。见荷兰巨舰气势汹汹而来,未等对方开火,已是阵脚大乱。一场稀里糊涂的海上遭遇战就此爆发。荷兰舰队凭借船坚炮利,轻易击沉、俘获清军战船十余艘,自身仅轻伤两舰。
消息传至盛京,摄政王多尔衮又惊又怒。他原本计划秋季大举入关,如今侧翼受此威胁,后方高丽亦不稳(黑石城商站的“慷慨”收购,使得不少朝鲜边将对清廷离心),不得不暂缓南下计划,命多铎加强山海关防务,并派出使者严厉质问荷兰人。
凌风“驱虎吞狼”、“围魏救赵”之计大获成功,东西两线威胁暂时解除。然而,他并未松懈。格物院深处,一场将改变战争形态的技术变革,已悄然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黑石城军工坊深处,一座被严格保密的大型工棚内,蒸汽弥漫,金属摩擦声刺耳。李巧儿脸上沾着油污,紧张地盯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一台经过无数次改进的卧式蒸汽机原型机。粗大的铸铁气缸往复运动,通过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