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下意识地，也将目光投向了异憬。
异憬也鼓着掌。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可挑剔的、温润如玉的笑容，仿佛在为一场精彩的进球喝彩，又像是在祝福一对璧人。他的姿态从容，甚至比周围那些激动兴奋的同学显得更加平静。
但微微看到了。
她看到了他鼓掌的节奏，略微快了一拍。
她看到了他唇角弯起的弧度，僵硬得如同精心计算过的程序。
她看到了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手指微微蜷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白色。
那一刻，微微什么都明白了。
肖奈的宣言，不是为了她，甚至不主要是为了刺激异憬，而是……一种绝望的确认。他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迫那个永远温和疏离的人，给出一个反应。哪怕那个反应，是刺痛。
而异憬的微笑鼓掌，就是他给出的答案。一个将一切真实情绪死死封存在完美面具下的、最残忍的答案。
微微的心，在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清晰的疼痛中，缓缓沉了下去。她不是这场戏的主角，她只是舞台上最显眼的那道布景，用来遮掩幕后真正汹涌的暗流。
肖奈的目光终于从异憬身上收回，落回微微苍白而震惊的脸上。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一闪而过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与空洞。
“走吧。”他低声说，语气听不出情绪，伸手虚扶了一下她的手臂，带着她穿过人群，离开了这个喧嚣的修罗场。
身后，掌声与议论仍在继续。角落里，异憬缓缓放下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最终只剩下了一片望不到底的沉寂。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几道清晰的、几乎要渗出血丝的指甲印，良久，无声地笑了笑。
那笑容，比哭还让人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