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煮粥,以及用一把破旧的铁锤,不知疲倦地敲打那些从废墟里捡来的、早已变形的金属。
第一件事是为了维系这支队伍最基本的生存,温暖那些在暮光带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体。
第二件事是分享,他将仅有的野菜和合成谷物熬成稀粥,无论对方是基底人类、塑形者还是偶然路过的改造生物,只要停下脚步,就能分到一碗。
第三件事,则最令人费解。
他只是敲,把锈蚀的铝罐砸平,把断裂的钢筋敲直,叮叮当当的噪音,成了这片死寂盐碱地上唯一的背景音乐。
七十二小时过去,他用这些敲平的金属片,拼凑出了一口歪歪扭扭、布满铆钉的大锅。
他将锅架在一个简陋的煤炉上,点燃了火,野菜的香气混杂着谷物的微甜,被风带向远方。
这股属于人间烟火的味道,竟引来了不速之客——两名身高三米,通体银白的巡逻机械守卫。
它们是“造物主”留下的遗产,最忠诚的秩序执行者,程序里只有“清除异常”和“维持禁令”两条指令。
它们迈着沉重而精准的步伐,径直走向这团“异常”的篝火,红色的电子眼扫描着每一个人的生命体征,准备执行驱逐程序。
人群中泛起一丝恐慌,但林小满头也没抬。
他只是专心地用一根木棍搅动着锅里的粥,仿佛那两座移动的金属山峰根本不存在。
机械守卫在距离他三米处停下,传感器捕捉到了那股奇异的复合信号——程序库里没有“饥饿”这个概念,更无法解码“温暖”与“等待”的复杂信息,但某种底层逻辑被触发了。
它们静止了足足一分钟,其中一台守卫竟缓缓抬起金属手臂,冰冷的合金手指,指向了那口拼凑大锅的锅底。
那里,因为焊接技术拙劣,正渗出一丝细微的汤汁,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滋滋”的轻响。
它似乎在用最简洁的方式,示意:你锅漏了。
林小满终于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点头道:“谢了。”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小块黑色的树脂胶,不慌不忙地用火烤软,慢悠悠地糊在那道裂缝上。
他一边修补,一边轻声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机械守卫的音频接收器里:“人也一样,漏了,碎了,别急着扔。补一补,总还能用。”
机械守卫的红色电子眼闪烁频率出现了零点零一秒的紊乱。
它们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修复”这个行为被系统识别为“无威胁性建造活动”。
在原地静立了漫长的三分钟后,两台守卫最终转身,迈着同样的步伐离去,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这一幕,让远处的沈清棠瞳孔微缩。
她立刻注意到,当林小满开始修补那口锅时,便携式脑波仪上显示,周围人群的平均“焦虑指数”和“敌意阈值”竟同步显着下降。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形成。
她立刻组织起一项特殊的实验:挑选十名曾因“群体意识暴政”而被迫接受过记忆编辑、情感淡漠的基底人类,成立了一个“修补工作坊”。
她从废墟里找来坏掉的旧钟表、撕破的布娃娃、断成两截的笔芯。
她没有说任何道理,只是将这些破损的物品分发下去,让他们尝试修复。
奇迹在第二天就发生了。
当他们全神贯注于手中微小的修补工作时,脑波仪显示,他们大脑中负责“自我认同感”与“长期记忆提取”的区域,活跃度平均提升了百分之三百七十!
更惊人的是,一名曾被强制删除全部童年记忆的十七岁少年,在用胶水小心翼翼地粘好一只破碎的八音盒后,忽然停下动作,眼神空洞地哼出了一段不成调的旋律。
那旋律,正是他母亲在他被带走前,最后一次唱给他的摇篮曲。
少年泪流满面,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
沈清棠的眼泪也瞬间夺眶而出,她在加密的医疗日志里,用颤抖的手指记录下结论:“修复一件物,等于在潜意识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