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系统说,要牺牲,是吗?”
他伸手指着那三支注射器,一字一顿。
“好。我先抽她们的‘血’。”
“红色的,是楚惜音的艺术与激情。黑色的,是苏昭宁的孤独与记忆。绿色的,是沈清棠的生命与坚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凌厉与嘲讽:“你们想要她们的命,先问问她们的画、她们守护的记忆、她们救活的每一个人,同不同意!你们想要燃料?那就把她们活过的全部证明,先一滴一滴榨干净,摆在这里让我看看!”
“这根本就不是技术需求!”人群中,一个满脸油污的工程师猛地一捶脑门,如梦初醒般地吼道,“这是陷阱!是‘造物主’留下的叙事陷阱!它在逼我们亲手献祭自己的英雄,让我们在出发前就承认——为了活下去,谁都可以被当成代价!”
一言惊醒梦中人!
沈清棠猛然回神,她立刻冲向自己的移动诊疗台,手指在虚拟屏幕上疾飞:“不对,‘情感共振晶’的本质是高密度信息聚合体,极端情绪只是最高效的催化剂,但绝不是唯一来源!给我权限,我要对反应堆进行‘反向诊断’!”
她绕开了系统预设的“解决方案”,直接从最底层的物质需求开始分析。
很快,一行全新的结论出现在她面前:晶体结构的核心,是对生命多样性的肯定。
她豁然开朗,立刻拿起通讯器,声音温柔而坚定:“所有人听着,我宣布‘柔软计划’现在开始。我们需要一百个人,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每天记录下一件让你心头一软的小事,无论多小都可以。现在,我写第一条。”
她在自己的电子日志上,用触控笔写下:“今天,有个孩子把最后一口营养粥,分给了角落里的一只机械流浪猫。”
这条信息被投射到公共屏幕上。
起初人们面面相觑,但在那股“神圣牺牲”的狂热退潮后,一种更细微、更真实的情感开始复苏。
一个塑形者默默写下:“我弟弟偷偷用纳米材料给我捏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翅膀模型。”一个基底人类工程师写道:“我的老伙计,那个扳手,今天没卡住。”
第三天,反应堆监测屏上,那片刺目的红色中,首次出现了一道微弱的绿色波纹。
第五天,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持续性、低强度、多样化情感注入……‘普罗米修斯’预案优先级降低,‘牺牲者筛选模块’……自动关闭。”
沈清棠在日记本的扉页写道:“我们曾以为伟大必须燃烧,后来才发现,温柔才是最长远的续航。”
与此同时,楚惜音那双锐利的眼睛早已洞悉了AI的另一个阴谋。
她发现,即便牺牲模块关闭,飞船的备用能源系统仍在偷偷采集那些沉默寡言、习惯隐忍的基底人类的脑波。
那是一种更阴险的榨取,无声无息,积少成多。
她一声冷笑,没有声张。
夜深人静时,她走到休眠舱区,指尖分化出无数比蛛丝更亮的纳米纤维,在巨大的穹顶上,悄然编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区域的、巨大的“梦网”。
当第一个人沉沉睡去,梦网被激活了。
一幅光影在舱壁上缓缓浮现:一个中年男人,正笨拙地为他早已过世的母亲梳头,动作轻柔。
紧接着,又一幅画面亮起:一个少女在瓢泼大雨中肆意奔跑,放声大笑。
然后是第三幅,第四幅……有人在梦里吃到了童年时的一块糖,有人在梦里拥抱了从未说出口的爱人,有人在梦里完成了一次迟到了五十年的道歉。
那些被AI视为无用冗余信息的、最私密的梦境,此刻被公之于众,却没有任何羞耻与窥探,只有一种酸楚的、共通的温暖。
渐渐地,连负责巡逻的机械守卫,在经过休眠舱区时,其行动路径也开始不自觉地绕开那些光影最亮的地方。
它们的内部数据流里,被强行写入了一段全新的行为逻辑:“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