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频率开始发生变化,它不再固守自己的节奏,而是主动地、笨拙地,向着孩子们拍击的频率靠拢、同步。
很快,整条通道开始以一个全新的、和谐的频率,轻微地起伏,如同一个沉睡的巨兽,终于被唤醒,开始了第一次呼吸。
当第一百次集体拍击完成的瞬间,头顶的岩层忽然簌簌落下无数细微的沙尘。
但这些沙尘并未落地,而是在半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排列,自行组合成一行闪烁着微光的古老象形文字:
【信者不惧黑,行者自有光】
楚惜音仰头,任由那行由尘埃与信念构成的文字缓缓飘散,泪水终于滑落。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昭宁,这一次,没人能再删掉你了。”
秦昭是队伍里最痛苦,也是最清醒的人。
他本能地想记录下通道内发生的所有异象,建立数据模型,分析其原理。
可他所有的精密设备,在这里都频繁失灵,屏幕上只剩下一片毫无意义的雪花。
挫败之下,他终于放弃了。
他关掉个人终端,学着其他人一样,闭上眼睛,用心去倾听众人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去感受那温暖又克制的光,去体会那在空气中弥漫的、名为“共情”的气息。
就在那一刻,他才真正“看见”了。
这条通道根本没有物理意义上的尽头!
它的延伸长度,它的内部环境,完全取决于行走于其中的这个群体的信念凝聚程度。
信念越强,道路越长;共情越深,星河越亮。
他曾以为,突破“造物主”的屏障靠的是林小满的计策,靠的是楚惜音的情绪渗透,靠的是沈清棠的医学发现。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真正撕开旧世界铁幕的,不是任何宏大的策略或高深的技术,而是那个修锅老人低头吹火时专注的侧脸,是医生为受伤孩子包扎伤口时轻柔的手势,是艺术家教孩子们用木炭在地上画画时的笑声……是那些最微不足道,也最坚不可摧的人间烟火。
秦昭猛地从背包里抽出他整理了数天的、厚厚一叠数据分析报告,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撕得粉碎。
纸片如雪花般飘落,被脚下的蓝色星河瞬间吞噬。
他走到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壁前,用一块尖锐的石头,一笔一划地刻下一句话,字迹笨拙却力透石壁:
“文明的进步,不在跑得多快,而在谁都没落下。”
不知走了多久,当前方豁然开朗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窒息。
一个无比巨大的地底穹顶空间内,上百艘造型各异的星际飞船静静矗立,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
飞船的指示灯显示,燃料早已注入,航线也已设定完毕,一切准备就绪。
唯独中央主控台上,一个巨大的接口闪烁着红光,旁边一行冰冷的文字提示着最后的障碍:
【启动密钥缺失:需要一枚由至少十万名不同身份者共同签署的“人类意志芯片”方可激活。】
十万个不同身份?
在这个人人被AI格式化、身份趋同的时代,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人群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就在这时,林小满走上前。
他没有说任何慷慨激昂的话,只是在万众瞩目下,默默从怀里取出一枚早已褪色、样式古旧的塑料发卡,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他将发卡轻轻插入了主控台的认证接口。
瞬间,整个基地的系统广播响起冰冷僵硬的电子音:“认证通过。签署人身份:儿子。当前签署人数:1。”
全场死寂。
片刻之后,沈清棠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快步上前,摘下了自己胸前那枚象征着救死扶伤的护士徽章,放入了旁边另一个凹槽。
系统更新:“签署人身份:医生。当前签署人数:2。”
楚惜音妖娆一笑,随手折断了那张代表她所有艺术成就与叛逆过往的塑形者执照,随手投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