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铿锵有力道:
“可我要说!错!大错特错!
他赵家的地,我们一亩都不会要,他赵家的家财我们一文都不会取。
今日我等审他还有这些人,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们有罪!”
嗡嗡嗡!
人群再度发出嘈杂,申河的言语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哪里有造反者不抄家,不抢劫,反而费时费力的给人论罪?
赵栓闻言却是眼神一动,他忽地想起了申河此前关于黔首当家的言辞,想起了今后百姓美好生活的畅想。
难道说,申河说的不是妄想?那个公孙使君说的是真的,百姓真的有那么一天?
申河那掷地有声的话语,民兵们的异常举动,给了这个濒临绝望的汉子一个崭新希望。
不止赵栓,人群中许多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一个人,一个势力,行事不为财,那么他们必然有更加崇高的目标与理想。
“赵家的钱财,土地你们不要,那给谁?难道是给那什么公孙使君?”
人群中立时有人高声发问,说话的同时他眼睛里透着希望,希望自己的猜测落空。
申河没有让人失望,他连连摇头摆手,望向那些目光热切的人群:
“当然不是!使君说了,耕者有其田,赵家的土地,当然是给要种地的乡亲们。
赵家的财货,都是剥削大家伙来的,当然是将他们再还给大家。”
“喔喔!”
果然,得到确认的人群发出比以往更加响亮的欢呼,这一次不止汉子,旁观的老者、小孩、妇人都发出了充满欣喜的欢呼声。
“你们!你们敢!?夺我家财,抢我田土,你们与那帮土匪有何区别?
还说什么当家作主?
用了我赵家的田亩,花了我赵家的财货,你们的良心就不会不安吗?
立身不正,你们口中的新世道,看来也不怎么样!”
台上的赵柯终于忍不住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伸长了脖子,朝着周围的民兵百姓怒声呵斥道。
出乎申河的预料,身上残留着豪强余威的赵柯发言,当即便就压下了一大片百姓的热情。
看到那些百姓被自己的言语所动,赵柯愈发来劲了,他挣扎着,继续喊道:
“赵村的乡亲,你们不要忘了,你们可都是姓赵,今日他们敢对我下手,今后就敢对你们下手。
想想你家的田亩,在这些暴民手中能保得住吗?
还有那些外姓乡亲,我赵柯这些年对你们不薄啊!
外边尸横遍野的时候,是谁给了你们安身之地,给了你们地种?
没有我,你们早就死了!今天你们这样害我!你们不怕被鬼神上门,不怕良心谴责吗?”
披头散发的赵柯身上仍旧带着往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赵扒皮的威严,一番话讲出去,当即便将那些呼和着审判他的乡亲逼的闭上了嘴。
“对啊,若是没有赵老爷,我们就没有地种,早就饿死在荒野了......”
有佃户开始感念起赵柯的恩德,小声嘀咕着。
“赵家的地也都是祖上传下来,财货也是辛辛苦苦积攒得来的,我们种地交租,天经地义啊!”
有赵姓的村民被赵柯的言语说动,当即小声反驳着,但其实心底打的主意还是怕农庄剥夺他们手中拥有的土地。
王安看到百姓眼中的失望与黯然,当即暗叫一声不妙。他深知百姓们的固有思维导致的困难,剥夺豪强土地存在的道德阻力一直存在。
公孙度因为辽东的土改,以军队的暴力强行为之,自身承受了屠戮豪强的道德谴责,其余波影响至今还在。
豪强士族一旦对公孙度口诛笔伐,便必要谈起辽东发生的那场腥风血雨。
因为不论何人何地,夺人家财土地这种行为,在朴素的道德观中,都是要遭到谴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