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正对着的是窗。微微开着，不大，但是正好能看见躲藏在云层后头的月亮。淡淡的月光挥洒在深黑的夜幕里头，旁边是稀疏的星子，一派宁静。
君慕白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
明天就要去百煞盟了，希望一切顺利。
王府的另一边。
“小姐。”如儿从内屋拿了一件披风出来，轻手轻脚的走到站在外头的顾玖身后，替她披上，柔声说道，“夜里凉，当心着凉了。”
顾玖弯了眼眸，伸手拍拍如儿的头，看着自家丫鬟略微拔高的身高，颇有些感慨，“我们家的如儿长大了啊，可以许配人家了呢。”
如儿啐骂：“奴婢才不想嫁人，奴婢想服侍小姐一辈子。”
“傻丫头。”顾玖依旧笑着，但是这抹笑意在夜色下愈发寂凉，“这世界上没有谁能一直陪伴在谁的身边的。人来人往，很正常。”
“奴婢不知道这个，奴婢只知道事在人为。”如儿很认真的说道，“只要想做，就一定要努力。万一就实现了呢？”
“事在……人为……吗……”顾玖蓦然笑的极尽潋滟，眼中似有盈盈秋波，蕴含了一众山水，如画日月。
“我以前相信，现在啊……”顾玖说，“这些话只是哄骗人罢了。”
语气凉薄，洗尽铅华。
如儿看着月色大片的洒在女子的身上，把她白皙的脸打亮得分豪毕露。
突然就打了个冷颤，好冷。
这样的小姐，她从来没见过。小姐好像变了。
青丝如墨，挽成散髻，插入抱雪，细蕊碧丝，少女朱唇红润。眸若点漆，眼神淡漠，就好像广瑶宫中之人，不食人间烟火。
“还不去睡觉？”顾玖收回了眼中的冷漠，回头看着如儿。
如儿终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精神有些恍惚的飘回了房间。
小姐，好像，变了呢。
顾玖看着如儿进去之后，站了一会儿，就当她也想进去的时候，蓦然怔住。
“顾玖。”
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冽如雪。
顾玖垂下了眼睑，死死地捏住手心，半晌，回头浅笑：“八皇子，好久不见。”
男人没说话，靠近了几步，顾玖侧身就可以闻到他身上兰花的香味。
她退后几步，面色淡然：“深夜露中，八皇子还是快些回去，免得着凉。”
“你在关心我。”语气笃定。
顾玖一窒，否认：“没有。”
“你说担心我着凉。”
“客套话罢了。难道八皇子连这都分辨不清吗？”
南无月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神清亮，但是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身影。一股烦躁滕然。
“顾玖。”南无月靠近，弯腰，凑到顾玖面前。
呼出的热气细细的打在顾玖的脸上。
顾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惊恐，下一秒恢复平静：“八皇子，这是做什么。”
“我好想你。”这几个字像是含在唇间说出的，带着无限的叹息。
“你想我？”顾玖嗤笑，冷然，“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想要我头上的花？”
“我从未想过害你！”南无月拔高了声音，尾音带着急烈的解释。
“这些都不重要了！”顾玖打断他的话。
“怎么会不重要呢！我可是……”
“八皇子！”顾玖惊声，“切莫因为小人，失了分寸。”
空气瞬间凝固，寂静无声。
良久，南无月松了一直握紧的拳头，声音有些沉闷：“早些休息。“
顾玖直接转身回头：“好走不送。”
当你决定抛弃我的时候，一切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我这人就是这样，什么就只有一次，没有重来的机会。
赤壁沙漠，底下村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