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略微整理思绪，将黑鹰邪教如何利用矿坑培育毒虫、炼制所谓圣油传播瘟疫，以及其与瓦剌部族勾结的细节娓娓道来。
“回禀陛下，此教行事诡秘，组织严密，其首脑尊者藏匿极深，臣在大同未能查获其真实身份。”
“然观其行事手段，阴狠毒辣，所图非小，绝非寻常江湖匪类。”
苏白语气沉稳，并未夸大其词。
朱元璋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发出笃笃的轻响。
“咱听说，那些信件里，提到了一些朝中的人？”
“是，陛下。”
苏白从袖中取出一份抄录的密件摘要，双手呈上。
“缴获的信件多用代称和隐语，破译不易，目前可辨识的，有提及宫中贵人、财神爷以及几位勋爵的代号。”
“具体指向何人，尚需蒋指挥使进一步查证。”
朱元璋接过纸张，扫了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宫中贵人？财神爷？哼，倒是会起名字，依你看，这些人所图为何？”
苏白沉吟片刻，谨慎答道。
“臣不敢妄加揣测。，然纵观黑鹰所为，先是制造瘟疫动摇大同，再引瓦剌兵临城下，若其阴谋得逞，北疆必然大乱。”
“届时，无论是想借此排除异己，还是想浑水摸鱼，攫取权柄，皆有可能，其最终所图，恐怕不止于边关一城一地。”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御书房内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他忽然换了个话题。
“你在大同，觉得杨信此人如何？”
苏白心中明了，这是皇帝在从不同角度印证信息。
“杨总兵忠于王事，守城尽责，虽面对瘟疫与强敌压力巨大，然始终未曾动摇。”
’此次清剿邪教据点，杨总兵亦全力配合，行动果决。”
“嗯。”
朱元璋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又问道。
“此番回京，你觉得朝中众人，对大同之事，反应如何？”
苏白知道这才是今日召见的重点。
他略一思忖，道。
“臣今日初回，只见朝堂之上诸位同僚听闻此事，多显惊愕。”
“然惊愕之余，是愤慨于邪教之猖獗，还是忧心于自身之牵连，臣不敢妄断。”
“陛下圣明烛照，自有明鉴。”
朱元璋盯着苏白，目光似乎要看到他心里去。
“你跟咱说实话，觉得这朝堂之上，干净的有几人？”
苏白心头一凛，知道这个问题极难回答。
他，坦然道。
“陛下，水至清则无鱼，臣不敢妄言朝堂诸公忠奸，然此次邪教之事，牵扯边关军务、地方民政甚至宫中用度，能为其提供便利、遮掩行踪者，必非寻常官吏所能及。”
“其根基之深，恐超出我等预料。”
“若要彻查，需如陛下所言，暗中进行，谋定后动，以免打草惊蛇，反生不测。”
朱元璋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瓶圣油冰凉的瓶身。
良久，他才缓缓道。
“你说得对，是得好好查，一个一个地查。”
“咱倒要看看，是哪些个魑魅魍魉，敢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他挥了挥手。
“行了，你一路辛苦，先回去歇着吧。”
“这些日子，就在京里待着，咱或许还有事问你。”
“臣，告退。”
苏白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皇宫，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苏白知道，皇帝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一场针对朝堂的、更为隐秘和彻底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而他带回的证据和情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