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拂过那本从野狐岭带回的用药记录。
纸张泛黄，上面的字迹却清晰可辨。
他翻到记载着瘟疫药方的那几页，仔细对照着李时安之前研制的清源汤方子。
李时安站在一旁，神情专注，呼吸放轻。
他看着苏白的手指在两种药方之间移动，心里又期待又紧张。
苏白拿起笔，在一张新纸上写下几个药名。
“你看这里。”
他指着记录上的一行小字。
“他们用了更多的活血化瘀药材，分量也略有不同。”
他抬头看向李时安。
“你之前的方子偏重清热解毒，抑制了症状，但没能彻底清除病根。”
李时安凑近细看，眼睛渐渐亮了。
“大人说的是！学生之前只想着压制热毒，却忘了疏通经络。”
“这记录上的思路，确实更周全。”
苏白点点头，在纸上写下调整后的新方子。
“按这个去配药。金银花和连翘的量可以稍减，再加上丹参和赤芍。”
“记住，熬煮时间要更长些。”
“学生明白！”
李时安双手接过新方子，如获至宝。
“我这就去重新配药，亲自盯着火候！”
李时安匆匆离开。
苏白又拿起那个从暗格中找到的铁盒。
他打开盒盖，取出里面的账本和关系图，在灯下细细查看。
账本上的数字和代号依旧晦涩，但那个宫殿标记和旁边模糊的振字，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周虎端着一碗热粥进来，轻轻放在桌上。
“大人，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垫垫肚子吧。”
苏白放下手中的纸张，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有劳了。”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粥，胃里舒服了些。
“城里情况怎么样？”
周虎在一旁坐下，脸上带着些轻松。
“按新方子熬的药，已经分发给症状较重的病患了。”
“才一天工夫，好几个一直高烧不退的人，体温都降下来了。”
“咳嗽也减轻了不少。”
这是个好消息。
苏白心里踏实了些。
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那本用药记录确实有用。
“瓦剌大营那边呢？”
“还是老样子，围着，没动静。”
周虎答道。
“不过咱们的夜不收回报，说看到他们的巡逻队次数少了些，像是在收缩防线。”
苏白若有所思。
这不太像阿兹曼的风格。
难道野狐岭的事情，对他们影响这么大？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亲卫领着一位风尘仆仆的信使走了进来。
信使从贴身处取出一封密信，双手呈给苏白。
“大人，京城急件。”
苏白放下粥碗，接过信。
信是太子朱标写来的。
他快速浏览着，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周虎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关切地问。
“大人，京城那边……”
苏白把信递给周虎，自己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
“太子殿下查到了些东西。”
“王振两个月前，确实以修缮宫殿为名，从内帑调拨了一批特殊的木料和石料。”
“但经手的人说，那些材料的数量和用途，对不上。”
周虎看着信，眉头也皱了起来。
“对不上？难道他挪用了？”
“不止。”
苏白停下脚步，目光锐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