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苏白!快放绳索!”
苏白仰头,用尽量清晰却又不大的声音回应。
城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确认。
很快,一条粗麻绳从垛口悄无声息地垂了下来。
苏白和隼眼不敢耽搁,依次抓住绳索,在城头兵士的拉扯下,艰难地攀上了城墙。
脚踏实地的瞬间,浓烈得多的腐败与药石气味几乎将两人淹没。
火光下,守城的兵士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虽然强打精神,但那股由内而外的疲惫与恐惧难以掩饰。
带队的小旗官认识苏白,见到他归来,激动之余更是面露悲色。
“苏大人!您可回来了!城里……城里快撑不住了……”
苏白来不及细问,急声道。
“周统领何在?带我去见他!有紧急军情!”
在小旗官的引领下,苏白和隼眼快速下城,朝着城中心的指挥所走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如同鬼域,只有偶尔从紧闭的门窗后传来的压抑咳嗽声,以及远处隔离区方向隐约的哭泣。
曾经熟悉的街巷,如今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指挥所内,烛火摇曳。
周虎正对着地图发呆,他比苏白离开时更加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甲胄上甚至能看到疑似呕吐物的污渍。
见到苏白闯入,他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站起,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
“大人?!您……您怎么回来的?!”
“此事容后再说!”
苏白快步上前,将怀中那叠小心翼翼保护的纸张取出,摊在桌上。
“你看这个!”
周虎疑惑地低头看去,起初是不解,但随着目光扫过那些投毒标记、改进军械图,尤其是那张关系脉络图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这是……朝中竟有如此多……”
他喉咙干涩,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黑鹰不仅仅投毒,他们与瓦剌勾结,里应外合,其意不在大同,而在整个北疆,乃至动摇国本!”
苏白语气沉痛而急促。
“必须立刻将此事禀报陛下!同时,大同必须守住!否则,一切皆休!”
周虎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烛火乱晃。
“守!一定要守!就算拼到最后一人,也绝不让这群豺狼和国贼得逞!”
他看向苏白。
“大人,如今城中能战之兵已不足两千,且大多带病或心怀恐惧,药材粮食也即将告罄,城外敌军虽未强攻,但围而不去,分明是想困死我们!”
“该如何是好?”
苏白凝视着地图,大脑飞速运转。
硬守,只能是坐以待毙,必须打破僵局!
“我们不能只守不攻。”
苏白眼中闪过决绝。
“敌军知我城内疫情严重,定然防备松懈。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
他手指点向地图上敌军营盘的几个关键点。
“粮草囤积处、主帅大帐附近、以及……他们的饮水源!”
“隼眼带回的消息,他们取水主要依靠城北十里外的那条小河。”
“大人是想……劫营?还是断水?”
周虎愕然。
“我们兵力不足,如何能做到?”
“不是大军劫营。”
苏白摇头。
“是奇袭!挑选尚有战力的死士,不多,只需百人,分为三队。”
“一队伴攻粮草,制造混乱;一队直扑主帅大帐,擒贼先擒王,即便不成,也要让其心惊胆战。”
“最后一队,人数最少,但需最为精锐,携带……携带我们剩下的所有火油和毒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去上游污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