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英那凄厉怨毒的笑声在血腥弥漫的广场上回荡，刺得人耳膜生疼，更刺得百官心头寒彻。
他猛地昂起被血污和汗水浸透的头颅，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皇帝，嘶声道。
“朱元璋！成王败寇，老夫无话可说！但你真以为杀了我，这江山就稳了？”
“告诉你，晚了！北边的狼崽子已经嗅到腥味，朝中的蠹虫也不止王景宏一个！你杀得完吗？！”
“你防得住吗？！这煌煌大明，早就从根子上烂了！哈哈哈……”
他笑声未落，猛地身体一颤，一股暗红色的血液从他嘴角溢出，眼神中的疯狂与怨毒迅速被一种灰败的死气取代。
他死死瞪着朱元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脑袋一歪，整个人瘫软下去，再无声息。
“大人！他咬舌了！”
按住郭英的一名锦衣卫探了探他的鼻息，惊声回禀。
广场上一片死寂。
唯有寒风卷过，带起浓重的血腥气。
郭英，这位曾叱咤风云、执掌京营的永嘉侯，竟在最后时刻，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朱元璋看着脚下气息已绝的郭英，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那深沉的疲惫之下，是无法掩饰的震怒。
郭英临死前的话，像毒刺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
“拖下去。”
皇帝的声音沙哑，不带一丝感情。
“曝尸三日，以儆效尤！其家眷……男丁皆斩，女眷没入教坊司！”
“余者党羽，依律严惩，绝不姑息！”
冷酷无情的处置命令，让所有听到的官员都打了个寒颤。
这便是天威，这便是背叛的下场。
“臣等遵旨！”
苏白、冯胜等人躬身领命。
朱元璋的目光缓缓扫过一片狼藉、血迹斑斑的广场，扫过那些惊魂未定、面色苍白的文武百官。
最后落在苏白身上，停留了数息，复杂难明。
“苏白。”
“臣在。”
“今日之事，交由你与冯胜、沈炼善后。”
“京营……给朕好好梳理一遍！朕不想再看到第二个郭英！”
“臣，领旨！”
苏白深深躬身。
他知道，清洗京营，铲除郭英余党，这将是一场比今日擒杀更为漫长和艰巨的任务。
朱元璋不再多言，转身，在御前侍卫的严密护卫下，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踏上丹陛，消失在奉天殿那幽深的大门之后。
那背影，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竟显得有些佝偻和孤寂。
皇帝的离去，仿佛抽走了广场上最后的力气。
许多官员几乎虚脱，需要旁人搀扶才能站稳。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目睹血腥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们面色各异，心思浮动。
“沈炼，清理现场，统计伤亡，将擒获之人押入诏狱，严加看管。”
苏白开始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冯都督，京营那边，就拜托您了。”
“立刻持陛下密旨，接管郭英原属各部，凡有异动者，可先斩后奏！务必稳住大局！”
冯胜抱拳，神色肃穆。
“苏大人放心，老夫晓得轻重！绝不让一个乱党走脱！”
他看了一眼地上郭英的尸体，眼中闪过复杂，随即化为坚定，大步流星而去，甲胄铿锵作响。
苏白这才走向一直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的朱标。
“殿下，受惊了。”
朱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绪，摇了摇头，看向苏白的目光中满是后怕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
“苏兄……今日若非你……后果不堪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