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海雾裹着冰碴子,像无数小刀子刮在脸上。林小满把最后一批海带袋码进木箱时,指关节冻得发僵,哈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霜。车间的铁皮门被风撞得“哐当”响,伴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两个小身影像脱缰的小马驹冲了进来。
“妈!妈!”阿泽拽着宛宛的羊角辫,两人鼻尖红得像熟透的山楂,手里举着张揉得皱巴巴的传单,纸边卷得像朵菊花。阿泽的蓝布棉袄敞着怀,露出里面打补丁的旧毛衣,跑起来时衣襟呼啦啦扇风,像只刚学飞的小麻雀。
宛宛被拽得趔趄了一下,手里的传单差点飞了,她赶紧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按住,奶声奶气地喊:“妈,供销社有好东西!”她的棉鞋沾着泥,裤脚还挂着草籽,显然是从学校一路飞奔过来的。
林小满放下手里的麻绳,转过头看向婉婉小朋友,今天我的同学给我分享了一块我从来没吃过的好东西呢,圆鼓鼓的浅黄色的,侬郁奶油味的“新式糕点——说是叫慕斯蛋糕,凭副食品券供应”。能不能再去给哥哥买一块
“我们王老师也说,这是从京城坐飞机来的!”阿泽踮着脚,“牛奶做的,软乎乎的像,舔一口能甜到心里!”他咽了口唾沫,喉结动得格外明显,“狗剩说,上次他叔从上海回来,带过类似的点心,比供销社的桃酥好吃十倍!”
宛宛也抢着说:“二丫的表姐在县中学读书,见过这蛋糕,说上面的奶油能拉出丝,像蜘蛛网一样!”她用小手比划着,辫子上的红头绳沾着冰碴。
忽然想起那年她去参加表彰会,在人民大会堂的宴会上见过这东西,:“啊泽也说妈妈你看这糕点,黄澄澄的像向日葵。等咱日子好了,也弄块尝尝,听说甜得能化在嘴里。”
照片早就被她压在箱底的红布包里,连同他的军功章和褪色的家书。林小满的指腹在“慕斯蛋糕”四个字上蹭了蹭,纸面上的油墨沾了点在指尖,黑得像化不开的夜色。
“林姐,瞅啥呢?”张师傅扛着卷塑料布进来,军大衣的领子立得老高,哈出的白气在眉毛上凝成霜花。他往传单上瞥了一眼,“哦,这稀罕物啊!我家那口子今早在供销社排队,说一块要两张副食品券,够换半斤煤油,或是三尺布票了。”
他把塑料布往机器上一搁,铁与铁碰撞发出“哐当”声:“我家二丫也吵着要,说同学都在念叨。我琢磨着,要不……你用你那‘特殊渠道’弄点?孩子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世面呢。”他说的“特殊渠道”,是指林小满总能弄到些稀罕物——其实是用积分兑的,但大家只当她有门路。林小满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自己的积分。这积分都是她平日里辛苦完成各种任务攒下的。可看着阿泽和宛宛那满是期待的眼神,还有车间里其他人隐隐期待的目光,她有些动摇了。
“行,我试试,但我不是保证能成。”林小满咬了咬牙说道。众人一听,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嗯,我们明白的。林姐就是有办法!”“小满,那就全指望你啦!”大家纷纷说道。
林小满回到家,意识进入空间,看着里面的积分记录。虽然积分不少,但是不能让人知道来的太容易,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也是为了孩子们眼中的渴望,她决定冒险一试。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积分足够。最终,用积分兑换了十块6寸慕斯蛋糕。
三天后,阿泽和宛宛看到那黄澄澄、散发着浓郁奶香味的慕斯蛋糕时,眼睛都亮了。车间里的孩子们也围了过来,林小满把蛋糕分给大家,孩子们开心地吃着,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阿泽立刻挺了挺小胸脯,棉袄拉链“咔哒”响了一声:“我不吃了!留着换煤油,晚上看书亮堂!王老师说,我算术要是再进步,就能当车间的小统计员了,到时候能挣更多!”
宛宛也跟着点头,小辫子在风里晃:“我也不吃,等爸爸回来一起吃。他要是知道我们能吃上京城的蛋糕,肯定会笑的。”她说着,小手往天上指了指——孩子们都知道,爸爸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林小满心里一暖,像揣了个小炭炉。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