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声鸡鸣划破黎明的寂静时,林小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旁,却只触碰到一片空荡荡的被褥。那原本应该被温暖填满的炕梢,此刻却仿佛失去了一块重要的暖源,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就连平日里总是喜欢往她怀里钻的宛宛,昨晚也在睡梦中嘟囔着:“哥哥啥时回来呀?”那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林小满的耳边回荡。
林小满的目光缓缓移向窗户,窗纸上透露出淡淡的青灰色,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海风轻轻地吹过,吹动着窗外的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与实验棚塑料布被吹动的轻响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独特的晨曲。
她起身套上蓝布褂,灶房里刚点着柴,李嫂就掀帘进来了。“今个蒸红薯面窝窝吧?”李嫂往灶膛里添了把松针,火苗“噼啪”蹿高,“昨个挖的新红薯,甜得能流蜜,给棚里的同志们换换口。”林小满往锅里添着水,蒸汽很快模糊了锅盖:“我把剩下的海菜切碎了,掺在窝窝里更筋道。”
宛宛揉着眼睛跑进来,小辫子歪在脑后,手里举着螃蟹瓶。“妈妈,小螃蟹不吃海带了。”她把瓶子凑到林小满眼前,瓶里的小螃蟹缩在海螺壳里,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李嫂凑过来看了看,笑着说:“准是想阿泽了,等阿泽回来带了省里的花,它就肯出来了。”宛宛立刻把瓶子放在窗台上,对着里面喊:“哥哥给你带大红花!”
早饭刚摆上石桌,鲍先生就拄着拐杖来了。他的金丝眼镜上沾着露水,走到实验棚边掀开塑料布,忽然“咦”了一声。林小满和袁同志赶紧凑过去,只见“海选3号”的叶腋间冒出了小小的分蘖,像憋着劲要往外钻的嫩芽。“好兆头!”鲍先生的拐杖在地上轻轻点了点,“这说明根系已经扎稳了,接下来就等着拔节了。”
张同志蹲在旁边记数据,铅笔在本子上写得飞快:“‘海选3号’,出苗第42天,分蘖1-2个,株高12.3厘米。”他抬头对林小满说:“照这速度,等阿泽回来,说不定能赶上看它抽穗。”林小满往苗畦里撒了把草木灰:“阿泽临走前还说,要第一个看到稻穗呢。”
上午的日头渐渐热起来,小李扛着铁锨去翻种麦种的地。“抗锈1号”的麦种已经晒得差不多了,土坷垃也敲得粉碎,就等着下种。村长带着两个社员送来几捆稻草:“鲍先生,这是队里选的新稻草,给麦种做覆盖物正好,保墒。”鲍先生抓了把稻草捻了捻:“够干,铺半寸厚就行,别压着芽。”
林小满和王晓月带着女工们选麦种,把剩下的瘪粒捡出来。王晓月忽然指着竹筛里的麦种笑:“你看这颗,长得圆滚滚的,像阿泽画的稻穗颗粒。”林小满拿起那颗麦种,对着光看了看:“说不定它能长出最壮的苗,就跟阿泽一样。”女工们都笑起来,手里的活计也快了几分。
宛宛在田埂上用石子摆字,小石子拼出歪歪扭扭的“个”字,旁边还摆了个像奖状的长方形。张同志路过时蹲下来,帮她把“哥”字的最后一笔补直:“等阿泽得了奖状,咱把真奖状贴在这旁边。”宛宛高兴得拍手:“还要给小苗也贴奖状!”
中午饭吃的红薯面窝窝,就着李嫂腌的萝卜条,格外爽口。袁同志啃着窝窝说:“这红薯面比玉米面甜,要是能磨成粉掺在麦种里,说不定能提高抗逆性。”王同志正在调配新的钙粉溶液,闻言抬头:“可以试试搞个混播实验,不过得等这季麦种收了再说。”
饭后,天忽然阴了下来,海风吹得塑料布“哗哗”响。张同志抬头看了看天,皱起眉头:“怕是有阵雨,得赶紧给‘京选1号’搭遮雨棚,这批次的茎秆还没长硬。”大家赶紧行动起来,小李和袁同志扛竹竿,林小满和王晓月铺塑料布,不到半个时辰,遮雨棚就搭好了,像给小苗撑了把大伞。
雨果然下了起来,不大,却绵密,打在遮雨棚上沙沙响。鲍先生站在棚下看麦种的地,忽然说:“这雨来得正好,墒情够了,下午就能种麦种了。”张同志立刻拿出卷尺量行距:“行距20厘米,株距5厘米,这样通风好,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