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来看向他,清澈的眼眸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眼底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戏谑的笑意,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极淡却极其动人的弧度。
“靖王殿下这一觉,睡得可还‘安稳’?”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依旧略显苍白、带着疲惫之色的脸,以及那身被冷汗浸透后皱巴巴的玄色衣袍,“后颈和背部的‘舒坦’劲儿,怕是还得再回味一阵子吧?”
萧澈看着她,眸光深邃。他没有回答她的调侃,只是缓缓地、尝试着坐直了身体。虽然浑身酸软无力,后颈和背部被银针刺入的穴位依旧传来清晰的酸胀感,但体内那焚身蚀骨的灼热与混乱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后的清明与平静。
他的目光落在她捣药的动作上,落在案上那些熟悉的药材上,声音因虚弱和久未开口而显得有些低哑:“……多谢。”
沈清歌捣药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他,眼中的戏谑稍稍收敛,化为一丝柔和:“份内之事。幸好……幸好你昨夜意志足够坚定,未曾真正饮下那毒酒,否则……”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眼底闪过一丝后怕。
她将捣好的药粉仔细收好,端起案上一只早已温着的白瓷碗,走到他身边坐下:“这是调理元气、清除残毒的药,温度刚好,喝了它。”
她的语气恢复了医者的冷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萧澈接过药碗,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指,两人都微微一顿。他低头,看着碗中深褐色的药汁,没有犹豫,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却带着令人安心的药香。
帐内安静下来,只有晨光无声流淌,以及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与难以言喻的微妙氛围,在两人之间缓缓弥漫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