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又大了些,簌簌落在窗棂上,像在为这对盟友的对谈伴奏。沈清歌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冷风裹着雪粒子扑进来,却没让她觉得冷——案上的烛火暖,手里的茶盏暖。
她回头看向萧澈,语气带着几分期待:“下月十五上元节,西市会挂漕运主题的灯,听说还有按码头地形做的灯棚。我们或许可以去看看,一来能探查赵德海是否在灯会上安排了人手,二来……也能借着灯影,看看西港的地形灯,比对下密道的位置。”
萧澈抬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顺着她的话接道:“好。那日我让侍卫在街口老槐树下等你,我们先看灯棚的地形灯,再去查附近的暗哨——既不耽误查案,也不辜负这上元的热闹。”他这话既应了查案的事,也妥帖地照顾到了她想看灯会的心思,分寸拿捏得正好。
沈清歌回到案前,将抄好的医案副本递给萧澈:“这是今日整理的关键线索,你带回去比对下奏疏,若有疑问,明日我们再细谈。”
萧澈接过副本,仔细折好放进怀中,又检查了一遍案上的医案是否收好,才起身告辞:“夜里风大,你别再开窗了,炭炉我给你挪到了窗边,冷了就添块新炭。”他走到院门口,忽然回头,月光落在他肩上,像落了层霜,却没掩住他眼底的柔和,“明日我让人送些新炭过来,你屋里的旧炭烟大,对嗓子不好——查案要紧,你的身子也得顾着。”
“殿下也多保重。”沈清歌站在廊下,看着他玄色的披风在雪地里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回屋。
春桃从里屋出来,收拾茶盏时忽然笑道:“小姐,靖王殿下每次来,都要把您的医案往炭炉边挪挪,怕纸页受潮,刚才还特意摸了摸您的水晶镇纸,说‘这东西暖手,夜里抄医案不冻手’呢。”她说着,指了指炭盆边的一个锦囊,“这是殿下落下的吧?里面好像是核桃。”
沈清歌拿起锦囊,打开时见里面装着半块椒盐核桃,壳上还留着他捏过的指痕——不是落下的,是他故意留下的。她轻轻掰开核桃壳,果然在里面发现一张小字条,是萧澈的字迹:“王氏明日会让丫鬟借‘送点心’的由头搜你卧房,你把医案副本藏在水晶镇纸的夹层里,她们不会注意。暗卫会在卧房外守着,若有异动,先吹哨再躲进内室——我已让人在内室设了暗门,直通沈府后巷。”
原来他连这些都想到了。沈清歌捏着锦囊,指尖触到核桃的温润,忽然觉得心里也暖烘烘的。她走到案前,将水晶镇纸拧开,果然里面有个夹层,正好能放下医案副本。做完这一切,她又给紫砂壶添了些热水,想着明日萧澈来,还能喝上热乎的茶。
夜至四更,巷口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沈清歌走到床边,将青铜哨子放在枕下,又把锦囊放在枕边。她闭上眼睛时,仿佛能看见上元节的灯棚——红灯笼挂满廊柱,她和萧澈站在漕运地形灯前,指尖同时指向密道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