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传来。
那是陆鸢的房间。
柳漾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来到陆鸢房门前。呻吟声更清晰了,夹杂着含糊的呓语:"不...退下...保护殿下...啊!"
是做噩梦了。柳漾犹豫片刻,轻轻叩门:"将军?陆将军?"
没有回应,只有更急促的喘息。柳漾推开门,借着月光看到陆鸢在床上剧烈挣扎,额头布满冷汗,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握,仿佛在抵挡什么无形的敌人。
"陆鸢!"柳漾冲到床前,抓住她的手,"醒醒!你在做梦!"
陆鸢猛地睁开眼,一瞬间的迷茫后,眼神锐利如刀。她反手扣住柳漾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谁?!"
"是我,柳漾。"她忍着疼痛轻声道,"你做噩梦了。"
陆鸢这才彻底清醒,松开手,有些狼狈地抹了把脸:"抱歉...我..."
"战场上的事?"柳漾揉着手腕,在床边坐下。
陆鸢沉默片刻,点点头:"北疆之战...我带的先锋营中了埋伏,三百人...只回来七个。"
月光下,这位白日里威风凛凛的女将军显得异常脆弱。柳漾想起自己父亲——退伍老兵,也常被PTSD困扰。她曾陪父亲做过心理治疗,学了些缓解技巧。
"我家乡有种方法,可以缓解噩梦。"她轻声道,"愿意试试吗?"
陆鸢疑惑地看着她,但点了点头。
"先深呼吸...对,慢慢来..."柳漾引导她调整呼吸,"现在,回忆那个场景,但想象你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它,像看一场戏..."
陆鸢闭上眼睛,眉头紧锁。柳漾继续用平缓的声音引导,教她将记忆"打包封存"的技巧。渐渐地,陆鸢的呼吸平稳下来。
"感觉如何?"
"奇怪...记忆还在,但那种窒息感减轻了。"陆鸢睁开眼,惊讶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法术?"
"不是法术,只是...调节心神的方法。"柳漾微笑。她注意到陆鸢的里衣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勾勒出优美的肌肉线条,连忙移开视线。
"谢谢你。"陆鸢的声音柔和下来,"没想到第一天就让你看到这副模样。"
"人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柳漾站起身,"我回去睡了,你好好休息。"
"等等。"陆鸢叫住她,"既然醒了...陪我喝杯茶如何?我有些关于你家乡的问题。"
柳漾犹豫了一下,想起枕头下的气息丹。这是个好机会。
"好啊。"
陆鸢披上外衣,点亮烛火。两人在窗边小几前对坐。柳漾悄悄将一粒气息丹捏在掌心,趁陆鸢倒茶时,假装整理衣襟,将丹丸别在了自己领口内侧——这里靠近陆鸢,又能隐藏丹药。
茶香袅袅中,陆鸢问起她所谓的"海外故乡"。柳漾尽量用含糊其辞的方式描述现代社会,将手机说成"传影镜",飞机说成"铁鸟"。陆鸢听得入神,时而惊叹,时而追问细节。
"你们那里,女子也能为将?"陆鸢突然问道。
"不仅能为将,还能做任何男子做的事。"柳漾笑道,"我们讲究男女平等。"
"平等..."陆鸢喃喃重复,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我自幼习武,十六岁从军,不知受过多少非议。若非先帝赏识,哪有今日。"
柳漾想起历史上对陆鸢的记载——出身寒微,凭战功升至镇北将军,却在权力斗争中陨落。一股保护欲突然涌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