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爹来,爹给你扣。”
狐裘裹在身上,瞬间传来一阵暖意,不是皮毛本身的暖,是从内里透出来的温温的热意。萧夭摸了摸披风内侧,触感有些粗糙,不像是皮毛的质感,凑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内侧的衬里上,缝着密密麻麻的“暖身符”——符纸是用极薄的黄纸剪的,缝在衬里的夹层里,每一道符的纹路都清晰工整,一笔一划都透着内力的痕迹。
她心里猛地一紧——父亲的内力本就因受伤而紊乱,画符更是要耗损心神,这些“暖身符”,怕是他花了好几天才画好的。她想起前几日,父亲总说自己在“静养”,却总关着房门,原来是在偷偷画符。
“这符是爹用内力画的,能保你一路上不受寒气侵袭。”萧逸辰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发现了符纸,笑着解释,“别嫌弃丑,爹手笨,缝得不好。”
“爹,这……”萧夭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想说这披风太贵重,想说他不该耗损内力画符,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了两个字,“谢谢。”
萧逸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塞到她手里。瓷瓶小巧,入手沉甸甸的,瓶身上贴着张纸条,写着“续命丹”三个字,字迹依旧有些歪斜。“这是‘续命丹’,危急时刻吃一粒,能吊住半个时辰的性命,足够你等援兵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萧夭捏着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心里却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昨夜路过父亲的厢房时,分明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咳得撕心裂肺,阿青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却不敢进去——想来是父亲为了试这“续命丹”,硬是吞了一粒,结果引发了毒伤复发。她想问,却不敢问,怕戳破父亲的隐瞒,让他更难受。
“爹已经试过了,无毒副作用,你放心带着。”萧逸辰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却下意识地避开了萧夭的目光——他昨夜试药时,咳得差点背过气去,阿青要去叫御医,被他死死拦住,说“不能让夭儿知道,免得她担心”。
“快上车吧,别耽误了行程,沈大人还在淮南等着呢。”萧逸辰推着她往马车方向走,动作里带着点催促,却又舍不得,推了一半又停下,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路上小心,遇到事别逞强,爹在京城给你安排了接应的人,实在不行,就往回跑,爹永远等着你。”
萧夭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忍着没掉下来。她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自己都绝对不能哭出声来。因为她深知,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哭泣,那么父亲看到后肯定会更加忧心忡忡。
她拎着乌木药箱,转身登上马车,撩开车帘,看着站在城门下的父亲—他站在寒风中,被那刺骨的北风肆意地吹拂着,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吹倒在地。那猛烈的风势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以抵挡风沙的侵袭。
然而,尽管如此,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辆马车。他就像一尊守在原地的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那辆马车在他的视野中渐行渐远,但他的注意力却丝毫不曾分散。他的眼睛紧紧地锁定着马车,因为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容不得有丝毫的疏忽。
“爹,你快回去吧,风大。”萧夭朝着他喊。
萧逸辰挥了挥手,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知道了,你路上慢点!记得按时吃药!”
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缓开动。萧夭撩着车帘,看着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他依旧站在城门下,挥着手,直到马车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车帘。
而在那高大的城门之下,萧逸辰静静地伫立着,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马车离去的方向,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一般。他的手高高地举起,不停地挥舞着,像是在与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做最后的道别。
每一次挥手,他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似乎那手臂已经不再听从他的使唤。然而,他并没有停下,依旧坚持着,直到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才缓缓地放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