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月之兽还是那么温和。即使是和比其他来鄙陋如尘埃的鸟类,祂也那么耐心,那么温柔,那么慈爱。“我只是预见了未来,既定的终局。”
鸟儿还是不理解:“终焉吗?”
第一拂晓的终焉完全是路边一长条,前几次蠕虫大战称不上是“大战”,这是后世命名的。辉光和瓦罗瑞亚如此紧贴,奇迹就在每个人身边,无穷的奇迹,无穷的可能,现在探讨终焉,这对于凡人而言不可理喻。
“是的,终焉。我见既定的终局,我见徒劳的反抗,我见痛苦的残喘,我见无尽的悲凉。”
鸟儿停下翅膀,站在月之兽的上方。月之兽似乎也是毛茸茸一团,博德看见鸟的独腿陷入了“毛茸茸的空无”里。月之兽并不在意生灵们和祂这么贴近,祂永远敞开那温暖舒适的怀抱。
“我们还是存在唯一的、最大的机会,就是【我的死】。我占据了被溺爱的位置太久,新的【主角】将带来故事主线风格的转机。”
叽里咕噜说啥呢。
胖毛鸟和博德一样听得懵懵的,前者耳朵里更是只有“沙沙沙......‘我的死’......沙沙沙”。他立马叫道:“不行啊,不行!虽然我不懂什么未来啊困难啊,但是您为什么不现身,和司辰们聊聊您看见的未来呢?”
鸟儿的想法很简单,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两个人说不定可以。总而言之,为了虚无缥缈、非常菜鸡的【终焉】,拿月之兽的命来换,也太亏了。第一拂晓的死亡观念和现在大不相同,鸟儿还不知道,月之兽口中的“我的死”是多么绝决惨烈,但他本能地抗拒这个想法。
月之兽很拟人地叹了口气:“要是能和别人商量就好了。可惜,不能。”
博德站在未来,他知道原因。
怎么可能和“别人”商量?
现任司辰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预备役蠕虫。月之神话种本来是板上钉钉的司辰,一切照常的话,祂飞升还要在坟茔之前,不过就是这么一丝位格之差,让祂能摆脱终焉超越因果时序的伟力,有那么一丝自由。
“那我去!”鸟儿大叫着就要飞出幽谷。
月之兽淡淡道:“太晚了,我已经死了。”
如果死亡是有方向的,那一定是向下的。如今的月之兽不过是一团残余,顺着远离辉光的方向尚未燃尽的一条引线。祂早已做出决断,并且早已下定决心。
四翼鸟颓然地飞了回来,迅速地接受了现实。这也是第一拂晓生灵迥异于第二拂晓生灵的一点。
“如果你愿意的话,”月之兽轻声说道,“你可以摄食我的一部分。作为礼物,我允许你品尝我,就当是纪念。”
“......”
博德面色僵硬地看着四翼鸟开始了进食。
其实四翼鸟的想法也很简单:不能浪费,至少打包一点在肚子里,离开之后找神话种或者司辰,祂们具备活死人肉白骨的伟力,一定能拯救月之兽。但是鸟儿迅速地绝望了——那些被摄食的部分全都转化为了能量和信息,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一并涌入的还有月之兽不能言说的苦衷。
鸟儿渐渐理解了一切,变得更加绝望。
辉光居然在未来远离了瓦罗瑞亚。
巨树长出口器,变成了类似肠腔类动物的海葵状魔物;茧里钻出了■;铸炉灼烧一切直到漫宿也晶莹剔透如琉璃;丝绒变成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灰雾;纺车将瓦罗瑞亚拆解重组成线轴,带着全新到手的原材料离去......
还有更远的未来,将生而未生的蠕虫的新躯壳。
不行。这样的结局,我不接受。可惜我太弱了......如果说我有足够的力量......
摄食还在继续,四翼鸟已经不能感受愉悦,过多的力量令他痛苦不堪,但是,绝不可以辜负月之兽的牺牲......
无论那个转机何时会到来,四翼鸟已经下定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