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事迹之后,是常年积雪的山脉,是连绵不绝的林地,是在冰天雪地冒着热气流淌的溪水,还有间或封冻的湖;北地罕见的飞鸟盘旋又飞远,与积雪颜色相似的小兽四散而去,分叉各异的角隐没在分隔日光的树干尽头......
还有夜幕落下后的万家灯火,晨起飘飞的条条炊烟,星罗棋布的恒温聚落,高耸的缄默教堂,熙熙攘攘的劳作又歇息的人们,人迹罕至处缓慢挪步的巨兽......
博德沉浸在这份巨大的感动中,眼中留下的泪水不止为重新被唤起的悲恸,还有猛地撞入胸怀的生的喜悦。见到这般瑰丽的画面、感受这般超验的体会,北地之行,不虚此行。
辛德哈特同样在流泪,他憋得很辛苦,但是眼泪终于还是决堤。狮子咬紧嘴唇,腮帮子鼓鼓的,眉头紧皱,努力克制却掩盖不了嗓子眼发出的近乎抽噎的声响,还有胸脯一下下的起伏抖动。那些身影里并非没有熟人,相当多的使徒死去,即便是奉献道途的星辰,也不能确保自己有机会再从棺木下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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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金色的星光如今唯余残影,祂们的轨迹交织,祂们的大功业不再有主,或将停滞。祂们最后的余韵为瓦罗瑞亚的前路照明驱暗。这些并非奉献使徒的奉献对于辛德哈特的冲击远大于自家军团的奉献。狮子并非是在比较这些举动的分量轻重,而是深切地、从另一个视角,对所谓“善性善行”产生了思考。
就连伪神和邪神都有出手,他们知道自己会被终焉重创甚至针对,但他们扑向濒毁的极北之地,如同扑火的飞蛾般扑向这里。还有数不清的凡人,几乎每个聚落都曾亮起过属于人而非星辰的光辉。
或许这便是奉献道途存在的意义。至少在这一条轴线上,这条光辉、鲜血淋漓、牺牲和尸骸交织的刺目之道途畔,人与神的尸体倒在一处,所有人都为了那更光明的未来去选择另一个选项,两个层次的世界彼此相依,而不是彼此背离。
格瑞斯知道此刻应该看向前方的湖面,但他的目光却怎么也没法从身边拉贝林的脸上挪开。长角牛姿态的拉贝林但从面色上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而格瑞斯如今渐渐能感受到他的所思所想,即便不通过影子交叠的律动来感知。
居然是......羡慕吗?
地底世界就连星空都是虚假的实时投影,想必也很少见到这番奇景。恶魔们彼此厮杀,主流的道途甚少感染地底的居民。即便并不缺乏物质,纯粹的黑暗也是孕育邪念和异质欲望的最佳温床之一。人们永不饕足,何况红龙麾下的恶魔呢?【冬幕节】被拗转成【终末祭】后,再度被拗转为【春之祭】——这种众志成城的奇迹......深渊能做到吗?
但祂一定是想做的。无论是第二拂晓前“上一代深渊”的功业,亦或者新生的孩子想要在父辈面前“表现”一番,深渊纵然执掌最堕落的权柄,祂的本性却也并非是邪恶的。倒不如说,九柱神不会让天生邪恶的狂徒执掌危险的权柄。
那团泥糊糊的“脑袋”,此刻正搂着格瑞斯的肩膀,身边人的心思对于格瑞斯这位“准神侍”实在太好猜了。
感受到对方将自己搂着的力度一再增加,暹罗猫默默将尾巴缠上了他的尾巴。
“好了。”弗拉基米尔·北境出声道,宣告静默的结束。白色的辉光早已散尽,北地之梦最后的几缕也进入了落足现实的阶段。众人还是久久难以回神。并没有哭嚎、花朵或者任何祭拜用的礼器、姿势、道具,冬幕节最后的葬礼就这么结束了。
北地向来是不愿意在死者面前哭闹的,好好生活便是最好的祭奠。还有什么是比北地开春这件事更能安抚亡灵的?真有亡灵作祟......恐怕别的亡灵会先把那些刺头揍到魂飞魄散。
凡人们举行【葬礼】之仪式或可慰藉自己,超凡者则可以直接安抚亡魂、净化阴邪晦气,由境界深不可测的弗拉基米尔·北境来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