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陈禾感觉自己像一个凡人,赤身裸体地站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那股神念,不仅仅是在扫描。
它像无数根看不见的细针,刺入尸体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个角落,追溯着上面残留的任何一丝气息。
陈禾留在尸体上的气息,自然也无所遁形。
特别是那一记偷袭中,附着在鬃毛根部的【芒种】锐气和【死气嫁接】的痕迹。
警兆在陈禾心头疯狂轰鸣。
他几乎是本能地,在一瞬间将体内所有与二十四节气有关的力量,全部收敛,沉入丹田最深处。
同时,他全力运转着《静心诀》,模拟出最普通、最纯粹的木系灵力波动,覆盖在自己的体表。
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将所有柔软的腹部藏起,只留下最坚硬的伪装。
金色的光晕在公孙衍眼中流转。
他的神念,在魔猿后颈的伤口处停留了许久。
那里,残留着陈禾最核心的气息。
陈禾感觉那道金丹神念,仿佛变成了一只无形的手,正在自己的气息上反复摩挲、探查、分析。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
陈禾的后背,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不敢动,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念头,只能维持着那层脆弱的伪装。
终于,公孙衍眼中的金光缓缓敛去。
他收回了手,也收回了那股令人窒息的神念。
陈禾感觉压在身上的大山,瞬间消失了。
“手法很干净。”
公孙衍看着陈禾,古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澜,眉头微微皱起。
“一击毙命,没有多余的打斗痕迹。”
他似乎在陈述,又似乎在自语。
“你的木系功法,有些意思。”
公孙衍的目光,在陈禾身上停留了片刻。
“里面蕴含的生机,比我见过的任何一种木系功法,都要旺盛。”
他没有说破什么,也没有继续追问。
“把尸体扔下去。”
“是。”
陈禾压下心中的波涛,依言将魔猿的尸体拖到裂缝边,用力推了下去。
庞大的尸体坠入血泉,连一朵像样的浪花都没有溅起,便被浓稠的血浆吞噬。
“你可以走了。”
公孙衍说完,便转过身去,重新背对裂缝,仿佛陈禾已经不存在了。
陈禾躬身行了一礼,一言不发,转身快步离去。
直到走出很远,彻底离开了血泉的范围,他才敢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那双金色的眼睛看了个通透。
虽然最后似乎蒙混过关了。
可公孙衍最后那句话,却像一根针,扎在了他的心头。
生机旺盛?
他察觉到了什么?
陈禾脚步不停,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林深处。
裂缝边,公孙衍依旧站着,如同石雕。
他望着血泉,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
溯源之眼,没有找到任何修炼邪功的证据。
那股致命的偷袭之力,被伪装成了某种极其高明的木系刺杀术。
可他却在那伪装之下,捕捉到了一丝截然相反,却又同根同源的气息。
那是一股……仿佛能孕育万物的,浩瀚生机。
死寂的灵土宗,怎么会出现这种功法?
“有意思的小子。”
他低声自语,声音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