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闹剧,如同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很快便扩散至整个外门。
“赵哥”当众摔了个狗啃泥,鞋底断成两截,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成了无数外门弟子茶余饭后的笑料。
而那个让他出丑的杂役弟子,陈禾,其名字也第一次被许多人记住。
当然,这种记住,大多带着戏谑与轻蔑。
……
外门坊市,一处终年不见阳光的地下石室。
这里是外门默认的灰色地带,一个简陋的地下赌场。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劣酒和汗水混合的浑浊气息,摇曳的油灯将墙壁上潦草的字迹映照得扭曲不定。
此刻,石室中央挤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一块悬挂的巨大木板上。
木板上,用朱砂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数字。
正是此次外门大比的赌盘。
“孙浩师兄,夺魁,一赔一点一!我的天,这跟白送灵石有什么区别?”
“那可不,孙师兄炼气六层巅峰,一手《烈阳功》出神入化,谁能是他对手?”
“你们看,王腾师兄赔率也不低,一赔三。”
“快看那儿!那个叫陈禾的,赔率……我没看错吧?”
一个弟子揉了揉眼睛,指着木板最下方的一行小字,声音夸张地拔高。
“陈禾,通过第一轮,一赔一百!”
短暂的安静后,整个石室爆发出一阵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猛烈的哄笑。
“哈哈哈哈!一赔一百!就赌他能不能过第一-轮?”
“这庄家也太损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这小子就是个废物,第一轮都过不去吗?”
“我听说了,就是今天在报名处闹笑话的那个杂役,把赵哥的鞋都给走断了!”
“就他?炼气四层,看废园子的,也配参加大比?我赌他上场就得被人一脚踹下来!”
“一百赔率有什么用?谁会把灵石扔水里玩?我押一块下品灵石,都觉得心疼。”
嘲讽和讥笑声此起彼伏,在浑浊的空气中回荡。
陈禾这个名字,在他们口中,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一个衡量愚蠢的标尺。
这种彻头彻尾的轻视,让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
为何一个无足轻重的杂役,会被庄家单独列出来,还开出如此极端的赔率?
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同寻常。
……
十七号废弃药园,茅屋。
陈禾盘膝坐在床上,手中把玩着那块刻着编号的木牌。
他双目紧闭,调整着体内的气息。
与赵哥那群人的冲突,看似是他占了上风,实则也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孙浩的人已经找上门,这说明对方早就盯上了自己。
报名处的小小风波,只是一个开始。
大比之上,必然会迎来真正的杀机。
“咚咚。”
屋外传来两声轻微的敲门声。
陈禾睁开眼,眉头微蹙。
这个时候,会是谁?
他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瘦小的杂役,是负责在各杂役区之间传递消息的。
那杂役看见陈禾,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陈禾师兄,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
说完,他便像躲避瘟疫一样,转身一溜烟跑了。
陈禾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行字,正是地下赌场关于他的那个赌盘信息。
字迹潦草,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陈禾看完,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一赔一百”的字样,深邃的眼眸中,反而亮起了一抹灼热的光。
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