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与敬畏的批注:
“臣愚钝,不知此杂役与圣心所虑之事有何关联,然陛下既有所指,必有深意。臣,静候圣裁。”
炎辰笑了。
“王老头,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相信,然后,执行。“
他提起朱笔,在那份报告的末尾,写下了他作为“操盘手”的,第二道指令。
字迹不大,却透着一股冰冷彻骨的杀伐之气。
“秘密抓捕,移交督察卫密牢。朕,要亲自审问。”
……
与此同时,掖庭。
夜色已深,小太监福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那间狭小而破旧的杂役房。
他像往常一样,打水洗了把脸,准备上床睡觉。
这三年来,他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只有在午夜梦回时,那血腥的一幕,才会如同跗骨之蛆,再次爬上他的心头。
那满地的鲜血,那一张张死不瞑目的脸,还有……他在搬运尸体时,“不小心”从一具尸体袖中滑落,又被他惊恐之下塞进怀里的……那件东西。
他不敢告诉任何人。
他知道,一旦说出去,他会死得比那些人更惨。
“就这么烂在肚子里吧……一辈子……”
他喃喃自语,吹熄了油灯。
就在他躺下的一瞬间。
“吱呀——”
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一股无声的力量,缓缓推开。
几个身穿黑色劲装,脸上毫无表情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口。
月光从他们身后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又长又黑,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福生猛地从床上弹起,吓得魂飞魄散,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福生。陛下,要见你。”
“陛下,要见你。”短短五个字,不带丝毫感情,却仿佛一道天雷在福生脑中炸开,将他所有的思绪与侥幸,尽数劈得粉碎。
陛下?哪个陛下?
当今圣上,那个只有十岁,整天就知道玩手指、流口水的小皇帝?
他要见我?福生那本就不甚灵光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他甚至忘记了恐惧,只是呆呆地看着门口那几个,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黑衣人,嘴巴无意识地张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