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的哭嚎,能看见王敬忠那些老匹夫,跪在自己脚下,悔恨交加的丑态!
然而……一炷香过去了。
密道里,没有任何信号传来。
两炷香过去了。
密道里,依旧死一般的寂静。
李思远的心,开始往下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再一次像毒蛇般缠了上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只是纯粹的武力突袭,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难道那条他亲自监工,挖了十年的密道,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就在他焦躁不安,准备派第二队人进去查看时。
“噗通!”
一个浑身裹满半凝固油脂,散发着陈腐酸败气味的“油人”,从洞口里手脚并用地滑了出来。
“将军!将军!不好了!”
那人正是前锋营的校尉,此刻他脸上没有半点彪悍,只剩下见了鬼一般的惊恐。
李思远强忍着那股,能把人当场熏晕过去的恶臭,厉声喝问:
“怎么回事?!里面发生了什么?”
校尉哭丧着脸,声音都在发颤:
“油……是油啊将军!好多好多的油!”
“油?”李思远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是猪油!还是那种放了好几年的陈年猪油!”
校尉几乎要崩溃了,
“密道里……被……被灌满了厚厚一层猪油膏!又滑又腻,那股子馊味能把人活活熏死!兄弟们脚下跟抹了油一样,人叠着人摔成一堆,刀枪全都陷进油膏里,根本拔不出来!那玩意儿又冷又腻,糊在脸上,简直……”
校尉说着说着,扶着墙角就吐了起来。
李思远的脸色,在这一瞬间,从铁青,到煞白,再到一种诡异的潮红。
猪……猪油?!
他精心策划,赌上身家性命的宫变,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绝地翻盘,就因为……猪油?
“为什么会有猪油?!”
他一把揪住校尉的衣领,状若疯魔地咆哮。
“不……不知道啊……”
校尉吓得魂飞魄散,
“听……听最前面的兄弟说……好像是……是从上面一个通风口里漏下来的……那油还是温的,灌下来,被密道里的冷风一吹,就……就凝固了……”
轰!!!
李思远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想起来了。
昨天,他那个已经被他割了舌头的心腹,为了攀咬同僚,曾经说过一句荒诞不经的话:
“钱六昨天买了三斤猪头肉,一定是想讨个‘诛头’的彩头,要害相爷您啊!”
猪头肉……猪油……诛头……
一个无比荒谬,却又无比恐怖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这不是意外!
这又是天谴!
是那个该死的天命,在用这种最羞辱人的方式。
嘲讽他!戏耍他!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用一块滑腻的猪油,反复摩擦!
“啊啊啊啊啊——”
李思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嘶吼,
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那黑漆漆的洞口,疯狂地劈砍着。
“猪油!又是猪油!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种东西!”
“出来!你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炎高阳!你这个死了六十年的老鬼!”
“有种你出来跟我真刀真枪地打一场!别他妈只会用猪油!”
他披头散发,盔甲凌乱,对着空气疯狂叫骂,像一个彻底输红了眼的赌徒。
周围的府兵们,看着他们眼中神明一般的丞相,
此刻却像个疯子一样对着一个黑洞骂街,一个个都吓傻了,握着刀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而就在相府因为一桶猪油,而鸡飞狗跳,陷入一片混乱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