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赵长运每日起得比鸡早,天蒙蒙亮就到姜家报到,开始习武练桩。
姜晚看得啧啧摇头。
这才几日啊,赵长运已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也黑了,每次结束之后,手脚直打哆嗦,整个人虚软地瘫在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不过瞧着精气神倒是好了许多,双目发亮。
陆晏回点评,“倒是有些韧性,若能坚持下去,假以时日,武艺可有小成。”
“只能小成?”
赵长运当即垮了脸,“也就是说我这辈子都成不了武功高强的顶尖高手了?”
陆晏回眉峰微拢,“习武意在强身健体,与成不成高手有什么关系?”
“可阿晚喜欢啊!阿晚自己说的,就喜欢那种武功高手了,最好是能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那种。要是不能成为那种高手,我就没机会娶到阿晚。”赵长运满眼发愁。
闻言,陆晏回不由呼吸加重几分。
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虽然姜晚没有直接表态,但这些日子他也看得出来,姜晚对赵长运无意,亦不承认婚约之事。
再看赵长运也颇为执着,想来高手一说,不过是为了赵长运知难而退的托词罢了,当不得真。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克制不住地血脉炙烫。
他定定望着站在东厢门外的姜晚。
经过几日的救治,吴二郎的状况在逐渐好转,虽然还不能起身,但意识已经清醒,精神也一日比一日好。
危险期算是度过去了,接下来就是慢慢调养恢复了。
吴大娘既要照顾新出世的孙儿,又放心不下儿子,只能每日来回,往返无数次。
陆晏回瞧着姜晚低眉轻声耐心与那位大娘说着什么。
此时,日头刚起,朝阳微斜,暖融融的晨光落在她鬓边,几缕散落的青丝被煨成温柔的暖金色,整个人仿佛发着光。
吴大娘忽然要跪,她慌忙去扶,素手纤长,皓腕精致,翻折的袖口处隐隐露出压弯的竹叶纹饰。
那纹饰绣样,与他那件,颇有几分相似。
陆晏回心底荡起几分涟漪。
待将那大娘送走,姜晚抬眸目光寻来,陆晏回垂下眼帘,不敢唐突。
姜晚拿着一筐子鸡蛋走了过来,表情有几分无奈。
鸡蛋二十来个,瞧着是攒了些日子的。
可能原本是预备给怀身子的吴二嫂子补身子的,眼下都拿过来了。
姜晚想到还在坐月子的吴二嫂子,手都有些拿不住。
可实在是盛情难却,吴大娘非要将这些东西留下,任她怎么推脱都不成。
但她也理解患者家属感激图报的心情,若不收下人家不会心安,于是也不好拒绝太过,只能暂且收下。
等她回头给吴二嫂子开几贴调养身子的补药吧。
“阿晚!”
这时,一声呼唤声从身后传来。
姜晚望去,却是冯香遥跟徐越一同进了门。
对比大半个多月前,如今的冯香遥几乎大变样。
刚出狱那会儿,她面色青白,形销骨瘦,像一株枯兰,干涸衰败。而今,却如甘霖降润,焕发生机,原先瘦削的两颊丰润,脸上有了血色,气色红润有光泽。
穿戴打扮亦是焕然一新,梳着惊鸿髻,簪着金步摇,朱环翠绕。
打眼一看,真有官家夫人的气派。
见大家目光投向自己,冯香遥难掩不自在,要不是徐越搀着,险些连路都不会走。
她还是穿不惯这累赘繁复的衣裳,感觉还没她的旧麻裙穿得自在,穿上这身,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冯香遥忍不住朝姜晚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姜晚回以一笑,似有安抚。
徐越第一眼瞧见站在院中的陆晏回,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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