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许大娘跟何老夫人,都是苦出身,孀居多年辛苦将孩子养大,供养成才,经历相似的两位老太太凑在一起是分外投缘,很快就聊到一起去了。
一听婆母提起周修文,何夫人忙咳嗽了两声。
那是她给自己闺女看好的后生!
姜晚默默揉着自己的手,有些疑惑。
许大娘那侄孙不是说是定了教谕家的女儿吗?怎么,没成?
“我见过那小伙子一次,真是不错。跟你一样才十八岁,已经是秀才了,真有本事。
不像我家老大,考到三十岁,才终于考上秀才功名,然后又考了二十几年,考到半只脚都入土了,这才考上举人……”
仿佛完全听不出儿媳妇不满的态度,何老夫人大力推销,只是推销着推销着话题似乎有点跑了。
姜晚略显尴尬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县令夫人。
何夫人显然也受不了,“娘,您说到哪里去了!”
“我说到哪里去了,对了,那小伙子。那小伙子好啊,有前途,将来你嫁给他肯定享福,说不定还能当官夫人,吃香的喝辣的。”
“人姜大夫的未婚夫婿可是建州大户,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用都用不完,现在嫁过去就能吃香喝辣,何必低就嫁个穷酸秀才。”
何夫人说不酸是假的,但酸也酸不过来。
她只能安慰自己,赵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低贱商户,哪比得上周修文,将来真要是考上了,那才是真出息呢。
女儿就能跟自己一样,做官夫人了。
何老夫人一听也流口水,这么好的亲事,换了她是姜晚,也肯定抢着去了。
可她可怎么办啊?
何老夫人慌得又要去拉姜晚的手,这下姜晚有经验了,一下躲得远远的,何老夫人抓了个空。
她看着姜晚,又是哀怨又是焦急。
忽然,她灵机一动,有了主意,“这样,让老大,让老大也跟着调到建州!”
何夫人被这主意雷到,“娘您开玩笑呢,您说调去建州就调去建州啊?朝廷是您家开的啊?”
何老夫人满眼疑惑,“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
别说何县令三年任期还未到,就算到了也不是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的,老太太想什么呢。
*
“未婚夫?”
陆晏回没想到自己不过刚离开镇远县不久,就传回来这样的消息,当即变了神色,目光危险,“可是有人暗中策划设局?”
竹笙拱手,“赵家老爷赵富盛是建州最大的布商,他这些年寻人之事在建州几乎人尽皆知,不是作假。
至于断簪,是从姜老爷的衣柜夹缝里找到,姜家一直有人守着,并无可疑的闲杂人等出没。”
陆晏回声音沉哑了几分,“这么说,是真的了?”
竹笙无声点点头。
空气中有种诡异的沉默。
半晌,竹笙才听见上首传来问话,“阿晚姑娘是何反应?”
竹笙偷觑了下主子一眼,语气小心,“县里都在传,说阿晚姑娘再过不久,就要去往建州,与未婚夫婿完婚。对此,阿晚姑娘并未否认。”
不可能,安国公府不会答应的!
笃定过后,心底又升起不确定。
安国公府不答应,可若阿晚姑娘坚持呢?阿晚姑娘可是等了那位郎君许久了……
陆晏回垂手抚着衣袂上的竹枝纹饰,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