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怀回到医馆时已经日落西山,一线斜夕刚好门前,顾子衿侧在门边慢慢喝着,看起来懒散而优雅。
他看见顾墨怀回来,开口就道:“老娘,我老爹不求生,为的是想早点去见你。”
“呸呸呸……你少诅咒我。我还活得好好的,他就算去见也是要见别人。”
顾墨怀越过他,走到里面见桌上摆好香喷喷的饭菜,立刻满意地笑了,她儿子的手艺就是上等的好。
虽然她的厨艺很差,但能把儿子的厨艺训练得了那么好,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呵。
顾子衿走回饭桌前坐好,老气横秋地道:“老娘,你老脑袋不好,偶尔要听听我的意见。”
顾墨怀洗干净,走过来揉揉顾子衿的头,非常和蔼可亲道:“你还小,很多事都不知。”
被幽禁半年的不堪,和被掳时养父的自杀,决定了她此生只能把凌霄深藏在心里了。
“切……”顾子衿不以为意地挥开顾墨怀的手,又对她伸出手,“你出诊回来了,诊金呢?”
顾墨怀回想了一下道:“你爹好像没有给诊金,后来有人给了一锭银子,我又把它扔到乞丐的碗里去了。”
顾子衿一立刻扔下筷子,站到椅子上怒视着顾墨怀,大声地吼道,
“一锭银子!我们一个月都挣不到那么多钱,你给我把它丢给乞丐了。你知道我每天是如何地省吃俭用,才能让你吃得香,睡得暖吗?”
顾墨怀连忙将顾子衿抱入怀,轻拍着他的背,好言哄道:“好好……等明天去给你爹复诊时,我一定给你把诊金要回来。”
“这还差不多。”顾子衿满意地点点头,坐下来吃着饭。
顾墨怀不禁苦笑。她十月怀胎想生个娃来玩,结果没几年就倒过来被他管着。
……
顾墨怀走进凌霄的房间就闻到浓浓的酒味,再往里走一点,便见他提着一个酒罐临窗而立。
今天他的精神好了不少,但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全身上还散发着一丝丝死气沉沉。
千古一伤心人,大概指的就是他这样的吧?
顾墨怀看得心揪着疼,走过去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药引千金难求吗?你怎么可以一醒来,就这样糟蹋自己?”
“别以为把本王治好了,就可以把自己当一回事。”
凌霄说完就连灌几口酒,由始至终看都没看都没看顾墨怀一眼。
“就算没治好摄政王,草民也会很把自己当一回事。”
“就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吗?”
那是一听就明白的讥讽,顾墨怀心里马上就有火气升起。就算她只是一个大夫,也容不得他看不起。
“就算你是个纵横天下的王,昨天还不是任由草民摆布才醒得过来吗?”
凌霄侧过头朝顾墨怀怒视过去,很意外地撞上她眼中的寒意,和流露于外的冷傲。
此刻的她不但形似他的莫离,就连气韵也相似,要不是看过白绢nbsp; “你今天来这里干嘛?”
突然放软了不少的声音,不但顾墨怀听得讶异,就连凌霄自己也暗自吃惊。
“草民来是给你复诊的,顺便把药引带过来。摄政王,请把你那尊贵手给草民吧。”
凌霄把手伸给她,转头看着窗外。他是不是该把她留在身边,好时不时在她身上寻到一点莫离的影子,也许这样心里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顾墨怀号过脉,确定他明显在好转,也放心了不少,“你再服两剂药,身上的毒就可以完全清干净了。”
“你知不知道……本王身上这毒是在宫中得的?也就是太后命人下的毒。”凌霄抚上酒灌,声音轻而飘忽。
顾墨怀非常吃惊,当即接口道:“你的侍卫不是说,那是在战场上中毒的吗?”
如果是战场非中中的毒,那就很难查起,但要是宫中就有,那她就要好好查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