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费不了多少事。
谁料。
陈伯压根就没收下这本书的意思。
只见其像是十分怀念一般,用残缺的指甲轻轻颳了刮,然后嘆道。
“想当年我和师兄弟们每人都得了这么一本书你大概不知道,我们那批是被称为天纵之才的一期,数百人的冲喜中,居然进阶的四十多人,虽然能够开门的数量是恆定的,但师傅他老人家仍然破例给所有人都传下了精进法门”
週游沉默无言,只是静静地听著。
不过那老头怀念的时间很短,仅是感慨一句便就此停下,然后其翻开了经书,隨意地扫了一眼。
接著,陡然间笑出了声。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出现感情的声音。
“冲虚那小子果然还是那副德行,心眼太多,导致总是顾此失彼的.现在还用这种小手段,可真是.”
陈伯摇摇头,然后用手在书页上轻轻一捏。
说来也奇怪,明明他身上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法力,依旧有几行文字被他硬生生地『捏』了起来,那些墨水的躯体在半空中挣扎,如同虫子一般想跳出掌控——然而隨著那双乾枯的手缓缓握紧,一切又都沉寂了下来。
待到陈伯鬆开手掌的时候,只落下了些漆黑的灰尘。
最后,他又將经书掷还给了週游。
“行了,虽然这本书的侵蚀不小,但总归是你在宗门里安身立命的本钱。”
週游接过,然后借著眼角的余光扫了几眼——但可惜的是,他入手这本经书的时间不过半天,也没法弄清楚陈伯究竟弄没了什么字。
所以他也只能弯下腰,用一如既往礼貌而恭敬的笑容说道。
“那弟子就多谢陈伯了。”
陈伯没再说话,而是闭上眼,就蜷缩在那躺椅之中,似乎陷入了假寐。
週游等待几分钟后,见没有更多的吩咐,也就逕自向著木门处走去——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头看向老头的方向。
“陈伯,说起来弟子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
没有回答。
但週游仍然笑著继续说道。
“我刚才听说陈伯您那些师兄师弟也获得了传法,说起来我还没见过这些先辈呢,不知陈伯您有时间是否能引见一下,以让小子一睹他们的丰荣”
听到这句话,那仿佛半死的老头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你小子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週游低下头。
“小子不敢,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听到这话,陈伯又眯上了眼睛,然后挥了挥手。
“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你有何猜想,不过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我们师兄弟们全都是自作自受,包括我在內,落到这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而且你別想从里面做什么文章,否则你会死的无比之惨——比你想像中任何情况都要惨的多。”
週游沉默,接著不再多说一句,仅是倒退著从屋子里走出去,只留下那残缺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书楼的暗色之中。
回到屋里后,借著亮起亮起的烛光,週游又再度打开了那本通玄经。
然而翻遍全书,里面没有任何刪改和缺损,语句也是上下通顺,见不到丝毫的违和。
就好似陈伯掐出去的那几段真只是凭空生成的,他只是特地將其摘取出去了而已。
现在週游有两个选择。
a,是相信陈伯,就此修炼这本刪改过的经书。
b,是相信冲虚上人,明天上课时如实地交代一切,然后换成本新的。
週游沉思半晌,选择了c。
钝角。
——开玩笑,老子他喵的又不是没有修行的心法,先不说你这只是个碎片,就算是个完整的我也不至於顶著这么大的风险去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