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格鲁的身体因用力而剧烈颤抖,他强行压下声音,凑近王大海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和冰碴:“不能…亮!收起来!快!黑钩…那群鬣狗的鼻子…比刀还快!他们闻着…工分的味了!老林头…他的摊子…被蓝杠子盯死了!就在…刚才!!”
仿佛是为了给格鲁这血泪的警告做最残酷的注脚,通道深处,距离他们藏身阴影不过几十米的地方,猛地爆发出了一阵粗暴的喧哗和刺耳的呵斥声!
“搜!给老子仔细搜!这老棺材瓤子肯定夹带了私货!骨头缝里都能榨出油来!”
“妈的!工分就这么点?打发要饭的呢?晦气!”
“老东西!说!最近谁在你这里换过大额的?嗯?是不是给黑钩销赃了?!”
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袖口镶着刺眼黄杠的“蓝杠子”,像一群饿狼围住了瑟瑟发抖的猎物,正粗暴地推搡着缩在墙根的老林头和他那个破旧不堪的工具箱。老林头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子抖得像风中的枯草,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惊惶和无助的泪水,嘴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他那块视为命根子的金属工分板,被一个满脸横肉的蓝杠子粗暴地夺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检查着,似乎想从上面刮下点油星来。箱子里的劣质烟草卷、几罐黑乎乎的药膏和一些零碎的工具被粗暴地翻倒出来,散落一地,被肮脏的靴子踩来踩去。老林头想去捡,却被粗暴地一脚踢开,蜷缩着,只剩下绝望的颤抖。
阴影深处,王大海和格鲁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格鲁抓着他手腕的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用力,收得更紧了,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无声地传递着令人窒息的讯息:看!这就是光点亮了的代价!这就是被盯上的下场!
一股刺骨的寒气,瞬间从王大海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僵了他的四肢百骸。工分板上那七个光点(|||),此刻不再是希望之光,而是七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死死按在他的胸口,烫得他灵魂都在抽搐!去找老林头换药?那无异于举着火把冲向狼群,自寻死路!可是…不换药呢?格鲁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那可怕的伤口一点点溃烂、流脓,高烧烧干他最后一丝意识,听着他在无边的剧痛中哀嚎着,活活疼死、烧死在这冰冷的角落里?
绝望,如同这片铁穹之外那冰冷、沉重的墨色海水,无声无息,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力量,一点点漫上来,淹没了他的口鼻,扼住了他的咽喉。他低下头,看着工分板上那七个沉默燃烧的黄点(|||),那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如此刺眼,像黑暗中无声嘲弄着他的七只眼睛,冰冷地映照着他此刻的走投无路。
“走…”格鲁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只剩下气流,他艰难地动了动干裂的下巴,指向通道更深处,一个被巨大废弃阀门、断裂的冷凝器管道和各种扭曲金属残骸堆积成的、如同怪兽巢穴般的黑暗死角,“…跟我…来…快…”
王大海猛地惊醒,压下翻涌的绝望。他用力搀扶起格鲁几乎无法支撑的身体。两个伤痕累累、摇摇欲坠的男人,如同从惨烈战场上溃退下来的残兵败将,相互支撑着,踉踉跄跄地挪向那片由冰冷钢铁尸骸构成的、更深邃的阴影深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踩在布满油污和锈迹的地面上,发出粘滞的声响。
这里远离主通道的喧嚣和光线,只有高处某个破损的通风口,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束,像舞台的追光灯,无力地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如同细小幽灵般的尘埃。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难以形容的气味弥漫在角落里——那是浓烈的腥甜铁锈味、陈年油污的腐败气息、某种深海淤泥的阴冷,或许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源自金属本身腐朽衰败的味道?这味道钻进鼻腔,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格鲁几乎是瘫软着,靠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布满冷凝水珠的废弃球形阀门上。沉重的喘息声急促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拉风箱般的杂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掉。他仅存的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