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施芷茵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下,那股撞击力来的猝不及防,像骤雨砸在窗棂上,闷响里裹着颤意,连带着她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乱了节奏。
说不清是暖意还是颤意,顺着心口往四肢漫开。
上一秒她还觉得全世界只有她是一个人,下一秒就有人揣着热乎的红薯来找她了。让她瞬间明白,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谢谢。”施芷茵接过红薯,开口时才惊觉自已的声音有些发哑,沉默了两秒,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何霁明明显愣住了,往常他都是跟锦心一同来,若是单独过来,两人只在门口说几句话,施芷茵也不会主动开口让他进屋。
此刻,何霁明觉得耳根有些发烫,明明不是第一次进这屋子,他心跳却快得像是要撞开胸膛。
“好。”他听见自已轻声应下,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什么。
施芷茵看着何霁明抬脚进来,才后知后觉她刚才说了什么,那句话,竟像是脱口而出的本能,连她自已也吃了一惊。
仔细一想,大概是她不想再自已一个人待着了,她想有个人陪她会儿,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安安阿静静地待着也好。
施芷茵侧身让开位置,十几平米的屋子本就不大,却因施芷茵的东西少,倒显出几分敞亮来。
靠里的床上铺着素色的床单,同色系的被子叠在床尾,屋子的中间横搁着一张旧木桌擦得干净,就连掉漆的衣柜,门也关得整整齐齐,看不到半分凌乱。
这让何霁明忽然生出一种错觉来,施芷茵似乎本就不属于这里,这个十几平米的小屋根本困不住她,说不定哪天,她就会悄无声息的收拾好东西,说离开就离开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何霁明的呼吸骤然一顿,像被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似的,连胸口都跟着发紧。
他走到桌旁坐下,挪动凳子时,凳腿蹭过水泥地,发出“刺啦”一声响,在安静的小屋里格外清晰。
施芷茵把手里的红薯放在桌子上,伸手拿起桌上的水瓶,往玻璃杯里倒了杯白开水。
水汽袅袅升起,在两人之间漫开一层薄雾。
这边买东西不方便,施芷茵已经很久没喝过可乐、红酒那些了,连茶叶也没有,她自已平时也只能喝白开水。
何霁明伸手拿过桌上的玻璃杯,指尖触到发烫的杯壁,他低头轻轻吹了吹,杯口的水汽散开又聚起。
他其实并不渴,不过是握着杯子掩饰自已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的局促。
目光落在桌上的红薯上,他像是终于找到了话题,连忙开口:“你吃红薯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施芷茵问:“你吃了吗?”
何霁明道:“我吃过了。”
施芷茵却不信,何霁明手里的另一个红薯,应该是带给锦心的。
她没多说什么,只拿起红薯轻轻一掰,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过去,“一起吃吧,这么大一个,我也吃不完。”
何霁明没有推辞,伸手接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起了红薯。
这不是施芷茵第一次吃红薯,十岁前她跟着爸妈在农村,那时候日子苦,有时候一天三顿都是红薯,吃到后来她看到红薯就发怵。
后来回到了京都,日子好起来了,她便再也没有吃过红薯,算下来,这竟是隔了三十多年,她再次尝到红薯的味道。
没想到烤过的红薯竟这样好吃,口感绵密,没有半分粗糙感,混着点外皮的焦香,脆韧的边儿和软糯的芯子撞在一起,甜意是自然的甘甜,没有半分腻味,只觉得暖融融的香气从舌尖一下子钻到了心里。
两人吃着吃着,施芷茵忽然问:“你有对不起的人吗?”
何霁明捏着还剩下一小半红薯的手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有。”
施芷茵想起那次何霁明喝醉了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