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问棠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施芷茵陪她一起去的,但施芷茵没进去,在外面等她。
探监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张玉芬穿着囚衣,坐在铁窗后面。
不过几天没见,张玉芬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像被谁撒了一层雪,皱纹顺着眼角往下爬,在脸上堆出深深的沟壑。
她双眼紧紧地黏在施问棠的脸上,喉咙里发出细碎的气音,“问、问棠……”她声音发颤,重复了两遍才把这两个字说完整,眼泪涌了上来,“妈对不起你……”
施问棠坐在那没动,脸上没有半点波澜,连声音都不带一丝起伏 ,只淡声道:“你不是我妈。”
这话像根针,瞬间扎破了张玉芬的情绪,她僵了两秒,眼泪掉得更凶,却还是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不是……我不是你妈……”
她顿了顿,伸手抓住铁床上的栏立柱,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问棠,你已经找到你亲妈了,那……那我女儿呢?她在哪里?能不能让她来见我一面?”
施问棠没想到张玉芬会提这个要求,她还以为,张玉芬早就忘了她还有个女儿了。
那点错愕在施问棠眼底只停留秒许,很快就被一层更深的平静覆住,连声音都没添半分温度,“她不想见你。”
她没说张玉芬其实已经见过施芷茵了,只是她并没有认出施芷茵来,也不知道施芷茵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张玉芬的手慢慢地松开,垂了下去,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往椅背上垮了半截,透着股灰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张了张嘴,喃喃低语道:“也好……也好。”
她没养过女儿一天,女儿出生没多久就被调换了,她甚至连女儿刚出生是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女儿不想见她也正常。
从监狱出来,施问棠把张玉芬的话说给施芷茵听。
施芷茵听了没多大反应,连眼神都没晃一下,“你拒绝得对,我确实不想见她。”
她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也没什么见的必要。”
施芷茵回到京都之后就辞职了,这天她特意把施问棠一起拉回了家,饭桌上,她说了她想去西部支教的事。
不出意料地,田敬淑一听就急了,声音都拔高了些,“你说什么?辞职?去西部支教?好端端的你去西部干什么?那边条件多苦啊,我不同意!说什么都不同意!”
施芷茵的语气却格外坚定,“妈,我真的很想去,我想尽我所能去帮那些贫困山区的孩子,你就让我去吧。”
说完,她悄悄朝施问棠递了个眼色,施问棠会意,放下碗筷道:“妈,去西部支教是件很有意义的事,也是妹妹一直想做的事,你就让她去吧,别让她的人生留有遗憾,再说了,她又不是不回来了,往后您要是想她了,打个电话,她随时能回来看您和爸。”
田敬淑刚要张嘴驳回去,施震却突然插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爽朗,看向施芷茵的眼神里满是赞许,“好!不愧是我施震教出来的女儿,不当温室里的娇花,愿意去帮衬别人,这是好事!大好事!爸支持你!”
“好什么好?”田敬淑气得瞪了施震一眼,话里带着急,“芷茵都多大了?再不结婚……”
后半句没说出口,可眼神里的焦虑谁都看得明白,怕女儿去那边吃苦受罪,更怕耽误了女儿的终身大事。
施芷茵握住田敬淑的手晃了晃,“妈,我说过了,我真不想结婚,再说有姐姐呢,姐姐不是结婚了还生了三胞胎呢,谦谦、睿睿和暖暖还不够你们疼的啊?”
一提到三个小家伙,田敬淑的脸色果然软了下来,她想起之前离开石桥县时,暖暖和睿睿一人抱着她一条腿不撒手,谦谦还画了幅画送给她,三个小团子缠得她都挪不开步……那时候她真恨不得不走了,就留在那儿天天陪他们玩。
可话音一转,她又看向施芷茵,“但这也不是你不结婚的理由,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