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当服从军令,现在,听本使令!”
周冲拱手道:“副城使,在下等可听您的令,但这里还有沈府的府兵,他们只听沈城使的令。”
这就属于公开挑衅。
李铭诚身后的副将上前一步,双方对上,气氛再次剑拔弩张。
百姓们本来正想听曹刺史的,准备走,现在又都停住脚步。
颜如玉身旁的明昭郡主道:“这个周冲,跟在沈怀信身边多年,很受器重,也有些威望,再拖下去,曹刺史和李铭诚虽然官位高,但未必讨得了好。”
众目睽睽之下,周冲又搬出沈家祖上军功,提起沈老爷子,于情就是占了上风。
他们知道沈怀信不是东西,但百姓不一定知道,如今人死,只会记得沈家的功劳。
周冲就是紧握住这一点,若是不当着百姓的面,一切好说,可现在……
颜如玉点点头:“是得想个法子。”
恰在此时,贝贝在不远处冲她招手。
颜如玉和霍长神说了一声,去找贝贝。
“怎么了?”
“主子,您随我来。”
到沈府旁边的小巷子,琳琅押着个人,低着头,跪在地上,头发散乱,身上还有几个脚印子。
显然是被打了。
琳琅见颜如玉来,行了礼道:“主子,他鬼鬼祟祟,还背着刀,我把他从沈府里拎出来的。”
颜如玉打量此人,约摸四十多岁,穿着圆领锦袍。
“抬起头来,你是何人?”
何管家抬头看她一眼,低声道:“我是沈府的管家。”
“既是管家,主人去世,你该张罗丧事才是,你鬼鬼祟祟地背刀干什么?难道,你是以奴杀主?”
“不是,我没有,我跟了大人二十年,怎么会杀他?我是老太爷指派给大人的。”
“既然如此,那你意欲何为?”
“我……”何管家咬紧后槽牙,别过脸去没说。
琳琅上去又踹他一脚:“说!”
何管家眼睛通红:“死的那个,根本不是我家大人!他是个假的,冒牌货。”
颜如玉脸上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
“我伺候大人二十年,我能不知道?刚开始说身子不适,嗓子不太舒服,我也没往心里去,但后来就觉得不太对劲,不过,我也压根没有往假的方面想。”
“直到今日,我去洗衣房,看到一个丫环在晾衣服,她嘀咕说,有两件很相近的衣服,分别属于两个人,但因为太相近,分不清哪件是哪个人的。”
“我忽然就冒出这个想法,就去试探那个家伙,果然,一问年少时候的事,他根本答不上来,再问老太爷的事,他也推脱说忘记了。”/
“真是可笑,老太爷的事大人记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会忘记?”
颜如玉不得不承认,何管家说得对,假的沈怀信或许能一时瞒过程书意,却不能瞒过相伴二十的何管家。
何管家事无巨细,从沈怀信年少开始,不,应该是说从沈老太爷那里就开始,陪伴着沈怀信长大。
要瞒过这样的人,实在太难。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颜如玉也就从容应对。
“所以呢?你杀了他?”
“没错!”何管家承认,“他算什么东西?一个西贝货,也敢冒充大人。”
贝贝在一旁摸摸鼻子,这话听着好刺耳——他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假货,贾货,西贝货,贝贝。
颜如玉问道:“有帮手吗?”
“没有!”何管家一口否认。
“有骨气,”颜如玉语气淡淡,“不过,你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
她问琳:“沈怀信的尸首在哪?”
“就在灵堂,他们搭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