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而今两件事偏偏又结合在了一起。
于是乎,青山寺了因之名便不可避免的逐渐传开。
有人欲深挖其来历,有人则期盼着下一期金鳞榜将如何评述这位突然崛起的少年僧。
然而未等风波扩大,青山寺证道院座亲自出山,舍利子归属落定,了因亦被押返寺中的消息,已如秋风扫落叶般迅传开。
青山寺,戒律院。
了常是内门弟子,虽然自认天资一般,但能在戒律院当值,已不知是多少弟子羡慕的对象。
作为内门戒律院的弟子,他见过太多被关押在此的僧人,有痛哭流涕的,有愤懑不平的,有麻木绝望的,却从未见过像了因这样的。
透过门上的小窗,可见那少年僧人正在狭小的禁室中缓缓行拳。
他打的是青山寺最基础的罗汉拳,却打得舒展如云、流转似水,每一式皆精准沉稳,拳风在窄仄空间中隐隐生响。
晨光自高窗漏入,如一层薄纱轻轻覆在他身上,反倒为其添了几分出尘之气。
了常知晓,这位师弟打完拳后,便会面壁静坐,如常做诵经功课。
一个蜕凡境弟子,竟能击败元丹境高手——若非此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他绝难相信。
“可惜了。”
了常心中暗叹。
如此天资绝艳,本应是寺中栋梁,将来或可入大无相寺修行,即便机缘稍逊,也当为一院座乃至方丈继承之人选,如今却因杀害同门之过,面临寺规审判。
他想起几日前,证道院座空云亲自押了因回寺之景。
了因步履沉稳,走在座之后,目光澄澈平静,不见半分惶惧。
当时围观的诸多内门弟子窃窃私语,既惊于他年纪之轻,更讶异于他那乎常理的镇定。
了常打开门锁,推门而入。
禁闭室内唯有石床一张、蒲团一方,陈设极简。
了因听到动静,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蕴藏着星辰,却又深邃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了因师弟,时辰已到,该前往戒律堂受审了。”
了常语气尽量平和。
不知为何,面对这位年纪远逊于己的外门弟子,他竟感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压力。
了因微微颔,站起身来。
“有劳师兄。”
声音清朗如玉,平静似无风之水。
了常领着了因步入戒律堂时,偌大的殿堂内已是庄严肃穆。
堂上高悬“正法眼藏“四字匾额,下方一字排开十二张紫檀木座椅,各院座皆已端坐其上。
正中乃是方丈空明大师,两侧分别坐着药王院座、证道院座、罗汉堂座、达摩院座、龙树院座、般若堂座、知客院座、菩提院座、善缘堂座以及戒律院座。
他们个个气息沉凝,目光开阖间自有精光流转,显然皆是修为精深之辈。
将了因带来之后,了常便默默离去,大气也不敢出。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这沉默本身便是一种巨大的压力,寻常弟子置身于此,怕是早已心慌意乱。
良久,戒律院座缓缓睁开双眼,他面容古板严肃,声音低沉而带有金石之音:“了因。”
“弟子在。”
了因合十行礼,声音清朗,不见波澜。
“你可知罪?”
戒律院开门见山,目光如电,直射了因。
了因抬起头,迎向那足以令寻常弟子心神震颤的目光,平静道:“回禀座,弟子不知有何罪过。”
此言一出,殿中几位座眉头微蹙。
戒律院座冷哼一声:“不知?你残害同门师兄了树,此乃寺规明令禁止之大罪,你竟敢说不知?”
了因神色不变,缓缓道:“弟子所为,乃是诛杀堕入邪道、残害无辜性命之凶徒,是在清理门户。”
“放肆!”
罗汉堂座声若洪钟,震得殿内嗡嗡作响:“好一个‘清理门户’!
寺规戒律何在?若人人皆如你一般,恃才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