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暴露位置。末将让弟兄们在箭镞涂了磷粉,离城头十步才会发光,既能瞄准,又藏得住身形。”他抬手试了试风向,“今夜刮西风,箭能多飘五步,正好压制城头的弓箭手。”
子时的梆子声从营寨深处传来,三里坡的火炮营突然熄灭了所有火把。凌振举着令旗,伏在土坡后,盯着远处全椒城的轮廓——城头的灯笼稀稀拉拉,西军的哨兵正打哈欠,谁也没察觉黑暗中藏着二十尊“巨兽”。“点火!”令旗猛地落下,二十根火折子同时凑向炮门的引信。
“嗤——”引信燃烧的轻响被晚风盖过,下一秒,天地间突然炸开惊雷!二十门红衣大炮同时轰鸣,火光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铁弹带着破空的尖啸,狠狠砸向西城门。“轰隆!”第一发铁弹撞在城门的千斤闸上,木石碎裂的声响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城楼上的灯笼瞬间被震得熄灭大半。
全椒城内,西军士兵正蜷缩在城垛后打盹,突然的巨响让他们猛地弹起来。一个刚换岗的小兵抱着长枪,看着城门方向的火光,腿一软跌坐在地:“是……是雷吗?可天上没云啊!”
“不是雷!是妖法!”另一个老兵指着天上飞过的铁弹残影,声音发颤,“启军肯定请了妖人,这是要毁天灭地啊!”
城楼上的杜壆刚披甲冲出帅帐,第二波炮轰就到了。铁弹砸在城墙上,夯土簌簌往下掉,一块磨盘大的石块砸在他脚边,溅起的泥点糊了满脸。“慌什么!”杜壆厉声嘶吼,“是启军的火炮,不是妖法!快上城头,守住城门!”
可他的吼声压不住士兵的恐慌。有个士兵亲眼看见铁弹轰碎了箭楼的木梁,吓得扔下长枪就往城下跑:“我不干了!这是天谴,再守下去要遭报应的!”他刚跑两步,就被杜壆一刀砍倒,鲜血溅在旁边士兵的脸上,可恐慌却像瘟疫般蔓延——越来越多的人蜷缩在城垛后,握着刀的手不停发抖。
“放!”凌振的令旗再次落下,第三波炮轰接踵而至。这一次,铁弹精准砸在西城门的门轴上,“咔嚓”一声脆响,厚重的木门轰然倒塌,烟尘冲天而起。凌振扯开嗓子喊:“停炮!让先锋营上!”
关胜早已提着青龙偃月刀,伏在离城门半里地的草丛里。见城门倒塌,他猛地挥刀:“先锋营,冲!”五千士兵齐声呐喊,踩着烟尘往缺口冲去。杨文孝紧随其后,银枪在火光中闪着寒芒,他死死跟着关胜的背影,不敢有半分逾越。
城头上,杜壆见启军冲来,咬着牙挥枪:“放箭!快放箭!”可西军的弓箭手早已慌了神,箭雨稀稀拉拉,根本挡不住启军的冲锋。花荣的弓箭手适时开火,磷粉箭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绿光,城头的西军士兵惨叫着倒下,箭楼很快被启军的箭雨压制。
“秦明!陷阵!”杨延昭的军令从后方传来,秦明提着狼牙棒,带着三千步兵冲进缺口。西军的残兵试图阻拦,却被狼牙棒砸得骨断筋折。秦明吼声如雷:“王庆的狗崽子们!降者免死!”可回应他的只有零星的抵抗——大多数西军士兵要么逃窜,要么蜷缩在墙角发抖。
杨文孝跟着关胜冲上城头,刚砍倒一个西军小兵,就见不远处酆泰提着双斧冲来。“小子,找死!”酆泰的斧头带着风声劈下,杨文孝慌忙举枪格挡,“当”的一声,银枪被震得脱手飞出。关胜见状,青龙偃月刀横劈而出,逼退酆泰:“文孝,退开!”
杨文孝捡起银枪,脸上火辣辣的——不是疼,是羞。他看着关胜与酆泰缠斗,刀光斧影搅在一起,突然想起李星群的话“建功立业不光靠枪快,还得靠脑子”。他瞅准酆泰的破绽,绕到其身后,银枪猛地刺向他的后心。酆泰惨叫一声,转身想劈,却被关胜一刀砍中脖颈,鲜血喷溅在杨文孝的银盔上。
“好小子,有点机灵劲儿!”关胜赞了一句,挥刀继续往前冲。杨文孝抹了把脸上的血,心里的胆怯一扫而空,银枪舞得呼呼作响,跟着砍向溃散的西军。
中军帐里,李星群站在舆图前,听着前方传来的厮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帐外突然冲进一个传令兵,浑身是血:“监军!西军反扑了!杜壆带着残兵守在帅府,黄信将军请援!”